“咳,咳咳……”
明知道郦崇身边摆着个旁人的棋子,即便是宫里头想寻个机会透露什么消息,明了类同此地无银,暗了……有恐怕乱上加乱。
以至于郦崇这里除却装样子给燕溪来看,心里头说不慌不急,亦是不可能的。
如今进得太极宫里来,燕溪便是再怎么急切,也不得不在外面的抄手游廊站定,进不去这大殿。
倒是里面递出来染了血的帕子,再加上这尚且是断断续续从大殿里头传出来,便好像要将肺咳出来一般的咳嗽声——真真假假,到底带着些许迷惑性。
燕溪不信这皇帝郦璟能忽得病的这般重,只是自己上头的主子不急,想来皇帝便是真个不过是在做戏,也并不妨碍这百年来的大计。
知是郦崇回来,自然是不消通传,殿门口的宫人便开了殿门,将来人迎进去。
听着比方才更响亮几分的咳嗽声,郦崇不慎顾忌的将碍了路的罗幔卷到一旁,三两步凑父皇榻前,才恍知无人陪护,霎时急的不行:“怎生连皇姐都不在?”
“便是皇姐需得替父皇批折子,母后也合该……”
话尚有半句停留在口,郦崇便被眼前景象看得瞠目结舌——却原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正是皇后夜嘉芙,倒是自己那位咳的如同得了肺痨一般的父皇不知所踪。
“母后?”
“母后?”唤了两声,却不见母亲回应,郦崇是真个不知道自家父皇如今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嘘!”
皇帝郦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当儿子的回过神来转头去看,便只见自家父皇半个身子掩在书柜里,半个身子凑出来,以手抵唇嘘声。
复观其貌,绝非是有病之人能有的红润……
“过来!”郦璟招手唤儿子到书柜旁去,似是有什么缘故尚离不开这边,继而合山上柜门轻咳,“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殿中回响,郦崇只瞪大了眸子,暗道一句:还是父皇会玩。便即往书柜的方向凑去。
“我二人轮番借这书柜后暗室对的空心砖做扩音之用。”
“咳,咳咳,咳咳咳……”
你母后适才睡下,莫要扰她。”
“咳咳。”书柜门三开三合合,皇帝郦璟一句话分成了三句说给自家儿子听,“旁的要事,等你母后醒来与我替换,我再同你细说。”
交代罢,皇帝郦璟也不管自家儿子心中如何打算,只伸手指指不远处成摞的奏折,示意后者长些眼力见儿,自觉的将奏折给批了。
眼见着皇帝郦璟往暗室里的贵妃榻上一靠,捻了个果子往嘴里递,悠闲的拿脚一踢,书柜门紧接着关上,郦崇看的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