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岚醒了。
虽然未曾听到紫徽的诊断,郦岚对自己身子如何自然比旁人了解。
“岚儿。”郦璟已然被皇后夜嘉芙赶去休息,顺带看着郦崇——这孩子一直担心着岚儿,说什么也不肯休息。
“母亲,孩儿无事。”到了这个时候,郦岚依旧劝慰着母亲。心照不宣的事儿,母女二人谁都没有说出来,生怕要对方心里更愁苦几分。
“无事便好,岚儿你且先歇歇,你爹爹那里还要你分忧。”夜嘉芙把一旁沏好的红茶倒了一杯出来,递给郦岚喝了,“你爹爹一直陪你来着,方才被我赶去了清宁宫那边,”
郦岚知道父亲身为一国帝王,将那么多时间放在自己一人身上,是将一个父亲的身份负责到了极致:“谢谢娘,娘也替孩儿谢谢父皇。”
母女二人在一处待了良久,皆是不知从何处开口。
夜嘉芙知道郦岚自己心中难受。郦岚在乎的不是储君之位,更不是自己自小来付出了多少。而是自己那弟弟便要因为自己身体去做些不愿的事。
“岚儿,娘”皇后夜嘉芙站起身来,想着给女儿去取些温粥来。
郦岚见母亲要走,轻声唤了一句:“娘。”
见夜嘉芙闻言回过头来,郦岚遂是说道:“娘,父皇说过,要在儿臣及冠礼后择日立储,如今孩儿这身子,孩儿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
“要父皇趁早立了崇儿罢,也免得朝中老臣日日心神不定,也能让某些宵小之辈熄了心思。”
为了权势,有的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私底下同郦岚套近乎,想着提早为以后谋算。
女儿懂事,皇后素来清楚,身为一国之母,皇后对女儿的懂事是欣慰的。可这种懂事在一个母亲心里,却只有心疼。
“娘,孩儿知道这般对不起崇儿。”郦岚坐起身来,看着皇后夜嘉芙道,“可若不将担子放在崇儿身上,那便是孩儿对不起大郦。”
“岚儿……”夜嘉芙想要把女儿抱在怀里好好劝一劝,就像岚儿小时候看到那些流落街头的同龄人时那样。
靠近了却意识到如今的岚儿已然比自己还要高,身上已然担着大郦的一方山河。孩子长大了,夜嘉芙却不觉得有多么高兴。
“娘不必劝孩儿。”
“只是往后这段时间,孩儿或许要同崇儿用些手段,遣人给崇儿些麻烦。”
“若是不逼一逼崇儿,以大郦如今的内忧外患,孩儿恐怕崇儿将来应付不来……”
大郦这些内忧并未摆在明面儿上,可也算不得郦崇无能。
且不说郦十六在位那些年,前朝余孽尚且未清。便说这郦十六后宫里那几位,便大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孩儿会尽量不伤到崇儿的,若是将来有什么事,还希望娘不要怨孩儿。”
若是想要短时间将郦崇培养起来,无论是其识人还是用人、待人都是重点,郦岚这般说,便是要在将来用自己手下这些人,同郦崇碰一碰,逼郦崇迅速成长。
“娘自然不会怪岚儿,娘心疼岚儿还来不及。”
姐弟二人自小情深,夜嘉芙知道,若不是为了大郦的未来,岚儿是不用这样劳心累神的……
“皇后娘娘,陛下在门口,不知公主殿下现在可方便?”
方才郦岚醒了,皇后便派人传了话,此时宫人进来回话,皇后自是应了,便将郦璟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