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照怎么会……”看着自鄂南县递上来的折子,皇帝郦璟亦是不敢相信那般有经验的月安照能被一场水患夺了性命去。
甚至直到郑知岑带着鄂南县令那副手小子进宫来复命,郦璟心中仍是不愿承认那样一位柱国之才竟是如此轻易便不再回还——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位待妹如父,满心都是家国的河南府尹了。
然水火无情是古理,郦璟即便如何不愿接受,却也只得在百官面前镇定下来,细作主张。
“水火无情,天灾难抗,月爱卿落水失踪与郑爱卿、鄂南县令并无干系,郑爱卿不必自责。”
郦璟自己心里难受,可郑知岑等人同月安照一道治水,本就有功,自然不可能再将月安照的死栽在这二人头上。
“郑爱卿同鄂南县令治水有功,朕自会嘉奖,至于折子上说的这孩子……”
即便平时处事不卑不亢,面见圣颜,那孩子到底还是有三分惧怕的,听郦璟点到,手心里渗着汗。
“陛,陛下。”
“莫怕,你同三位大人治水有功,朕稀罕还来不及,哪里要这般样子,倒好像朕能吃了你一般。”面前的还是个孩子,郦璟言语中便也带着几分玩笑意。
“且坐罢,朕同你师父讲些事,你且待一会儿便可以出宫了。”
郦璟转过头来看向郑知岑,叹道:“鄂南县令这告老还乡朕允了。经了这些事,想来他心中亦是难捱。”
“如此,朕便赐他黄金百两,另赐江南一带的一处宅院供他颐养天年罢……”郦璟说着,忽一蹙眉,又道,“他若是愿意,也可以看顾一下那地方的孩童,做个学堂的老师。”
“至于这孩子,既然你已经收做了徒弟,便好生教育,改日科举一举夺魁,入仕为官,也不算是枉费了鄂南县令一片心思。”
做皇帝的将一切都想在了前头,到不论些其他的,至少这短短不过一刻的时候,每个人接下来的事,已然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好了,郑爱卿你且带着这孩子回去罢,其他诸事明日朝上再议。”
月安照的死,河南府尹的位置空缺,要何人替补?又如何给月家一个交代?郦璟也想腾出空间来自己静上一静,遂是早早把郑知岑二人打发了出去。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是怎么地,月家人已然听闻了月安照被卷入洪水失踪的消息。
好大一个活人卷进了洪水里,任谁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无论谁人心里也是明镜儿一般:这人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郦璟正毫无头绪,便听侍卫来报,说是月家夫人在安和门外,求见皇上郦璟。
“快请月夫人进来罢!”即便此时见了月家人不知如何交待,郦璟也不可能在此时将月夫人拒之门外。
叫侍卫将月夫人请进来之后,郦璟遂是吩咐宫人去将皇后夜嘉芙唤来。有夜嘉芙在身侧,郦璟心中能安定些……
况且同是女子,夜嘉芙也好出言安慰月夫人一二,免得月夫人太过悲恸,伤了身子。
等着月夫人同夜嘉芙来时,郦璟只觉得心乱如麻。柱国之臣不同寻常,不提私交,只说这价值,对于月家,对于大郦的江山社稷,便皆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