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并没有坏，由于在警车里讨论对抗公司的话题可能遭到窃听，琳琳之前便放置了自制的防窃听装置，这次进去是要确保其仍然生效。忘忧左手拎着一个频谱分析仪，右手拎着一个装着防静电手环和防静电垫的塑料盒，女仆裙的大裙摆显得有些狼狈，不过她并没有抱怨也没有让卫兵们帮忙。

“这个给我。”秦剑丹从女仆手里拿过较为沉重的频谱分析仪，只给对方留下重量轻的塑料盒。

因为前日的“辱骂py”相当解压，忘忧工作热情很高，她把频谱分析仪交给秦剑丹之后，步伐更快了。

慕月总觉得两人的“和睦”有点诡异，她一边跟随秦剑丹往前门方向走，一边问忘忧：

“秦剑丹这些天有没有虐待你？他对你道歉了吗？”

如果说慕月的步伐带有警务人员的“飒”，忘忧的步伐则带有训练有素的仪态感。

随着女仆的步伐，她的头冠和裙摆轻轻摆动，形成了一种和谐的节奏。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仿佛她与这个塑料盒、与这个场所、与主人之间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道歉？”忘忧一时没反应过来，秦剑丹需要为什么事情道歉。

“就是……”慕月疑惑的同时也有些焦急，“就是秦剑丹未经授权强行侵入……总之你明白吧？”

“哦。我已经忘了。”女仆的反应实在是令警长大跌眼镜，“在外城，活着已经很不容易，没有余裕去关心尊严这种奢侈的东西。”

秦剑丹在心里实名反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可不像是注重尊严的人啊！不如说越是把尊严践踏在地下，你就越愉悦不是吗？

秦剑丹暗地里找李医师请教过，忘忧这种情况，似乎是在极端压力下产生了心理自虐倾向。也不明白哪来的极端压力，就那么害怕妹妹们被侵犯吗？

不知内情的慕月反而有些愧疚，她身为内城A级居民，身为三大家族的成员，面对生活窘困的外城人总是有点抬不起头来。

忘忧的眉角上有一小块金属植入物，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这是脑部服从手术的痕迹，代表了三大家族对下层民众的压迫。慕月羞愧于自己的出身，走路速度慢下来了。

很快走到了总部前门。琳琳仰面躺在警车的驾驶室里，戴着一盏头灯，不放过任何一处地进行检查。

包子头少女已经换下了摆摊时穿的短款旗袍，换回了工作用的炫光功夫服，因为遮蔽度太高，不知道里面的“连体黑丝”有没有撕掉。

琳琳从来没去过内城，对于“哥哥和警长去内城定居”一直怀有莫名的恐惧。但一码归一码，警长已经决定要对抗公司，这和夜龙会的目的一致。

琳琳给警长的车辆安装防窃听装置，过程很认真，丝毫也不马虎，鼻子附近沾上了少许机油也没发现。

等会瓦蕾和千星婆婆要开这辆车返回，慕月不好意思让琳琳干活，自己休息。即便路上没有遇到忘忧，也是打算过来看一看的。

“琳琳，你要不要歇一会？”慕月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前挡风玻璃问道，“后备箱里有冰镇柠檬汽水，你要不要喝？”

在警长看不到的方向，琳琳做出一个怪表情，她接过哥哥递过来的频谱分析仪，还有忘忧递过来的防静电手环和防静电垫，懒洋洋地回答：

“不必了，我不是你那种汽水达人。汽水和啤酒都算不上什么健康食品，在这方面你和哥哥倒是棋逢对手。”

警长碰了个软钉子，她的义体右眼使用糖分供能，会自主消耗掉通过汽水摄取的绝大部分糖分。如果是别人像她这样喝汽水，早就无法维持苗条的身材了。

向琳琳示好失败，警长又把忘忧叫到一边，小声说：

“秦剑丹如果再对你不好，你就打我办公室的电话。万一你和妹妹们想要跳槽，我可以和爸爸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你们来我家的别墅……”

慕月说到一半咬起了嘴唇，忘忧在丁家留下了惨痛的回忆，让她再回到三大家族的手里，在心理上可能更难接受。

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慕月把声音压得更低：

“如果不想返回内城，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自己的打算。在秦剑丹身边继续工作会令你困扰吗？”

“一点也不困扰。”女仆理了理额前的细软刘海，“不如说现在我的工作环境很好，绝、对、不需要任何改变。”

慕月一头雾水，甚至怀疑秦剑丹用时间覆写开发了什么“脑控”的技术。

意识到慕月在和忘忧说悄悄话，秦剑丹把头探进警车，查看妹妹的工作情况。

琳琳望见哥哥的脸，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她在驾驶位上坐正，跟秦剑丹咬耳朵：

“哥哥你知道吗？我早上逛暗隙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讨论串，我觉得那是警长发的贴。她为了不暴露身份，故意使用跟平时不同的语气，不过还是没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秦剑丹很好奇：“你说警长也去暗隙网发帖了？她是在搞深入调查吗？”

“搞调查？”琳琳噗地笑了出来，“那个讨论串的内容是——男朋友日了我的狗，还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