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确切回答的疯道士嘿嘿一笑,安心的吃起饭来。
而一晚上从外殿的大堂翻云覆雨到内殿的胡床之上,又从那胡床之上,昏天黑地到公主府专用的匡床之间。
其中的滋味,不为外人所道,却是让一贯肆意却是十分规律的太平公主,第一次打破了她的规矩,起晚了。
对于整个公主府来说,她自己本身就是规矩。
哪怕现在已经日上三竿,早已经过了朝食的时刻,在府邸内服侍的各个环节的仆役们,依然是低眉顺眼的等待着这个府邸中他们所要服侍的唯一的主子的起床。
守职的人待到第二轮换岗的时候,内里的寝殿内才传来了响动。
出于对太平公主的了解,不用她贴身的侍女的提醒,几个负责杂物收理的小丫鬟,就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那满是欢爱旖旎味道的小卧房之中。
昨日中已经被鞋底蹂躏过许久的踩踏的软毯子被迅速的撤走。
一长卷花花绿绿崭新的脚垫,被递到了公主的匡床之下,用于公主下床未曾穿着鞋袜时,踩踏所用。
寝殿内虚掩着的门窗,被缓缓的打开,为了防止过于明亮的阳光的照射,让公主起后一度不适,那些小丫鬟们将窗户打开之后,就将窗帷边上的轻纱帷幔,轻轻的放下。
轻薄的帷幔,既能让阳光温暖的透入洒落,但是却能将屋子内骤然亮起来的亮度,控制在让人舒服的程度之内。
待到这一系列的流程做完了之后。
八名大侍女,先后来到床边,执鞋袜的端好,捧衣衫的跪趴。
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朝着窗前伸了出来的时候,还要有专门的侍女做为扶手的架子,将公主不费力气的从床榻上给搀扶起身。
一时间,帷幔飘飘荡荡,露出的不只是只着原白色裹胸的公主的妙曼身姿,还有在半遮半掩的丝被的遮盖之下的,属于张昌宗的精壮的身躯。
但是这些受训多年,早已经了解了公主脾性的大侍女们,却是宛若看一块石头,或是一根草一般的恍若无物,她们十分专业的,将半梦半醒中的公主,给慢慢的带到床下,穿戴整齐之后,引领到了早已经清扫的一尘不染的梳妆台前。
直到这个时候,太平公主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对着打磨的光滑无比的黄铜镜子中的倒影,微微一笑,轻启丰唇,开始了她一天的第一条命令:“开始吧。”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周围的人听了许多遍。
在身后的两个梳头女官的忙碌之下,一道被召唤的身影,就缓缓的出现在了公主的面前。
他低着头,用不疾不徐的声音,率先汇报起了今日中属于他分内的工作的汇报。
“公主,前日中东都的几位贵女的马球赛的请柬,今日中递到了府中。”
“几位宗室中的宗亲,又将薛怀义的违法乱纪的奏折递到了公主府的其中。”
“昨日中先前来府邸中投卷的几位学子,投卷已经经过公主府的官吏看过了,文采并无多少出彩之处。”
“但是后来有一个人的文章在这其中还算是内中有实,颇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还有……今日中暂时落脚东都小观的那位郑道长,今日一早就在府内的外院中等候了,说是有要事要面见公主。”
直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端坐在镜子前的太平公主,才举起自己染了花汁儿的右手,阻止了身后女官梳头的动作,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内官家的方向问道:“可是那颇有点道行的郑道长?”
“我知晓这些高人都有些怪脾气,这疯道士素来都是与我这个府邸不远不近的,今儿个可是怪了,竟是主动的要面前我这位公主。”
“莫不是有什么地方要求助到我?”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突然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花枝乱颤的问道:“莫不是他的熟人师兄弟的,也被那薛怀义给抓到寺庙中给剃度了吧?”
“哈哈哈,既是如此,你就先将道长给招过来吧,我且问问,何事。”
“是!”
这内官家在领命出门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就瞄向了一旁依然赖在床榻之上,还没有起身的张昌宗的身上。
哼,便宜你了,让我还没来得及在公主的面前提那个关在柴房的小郎。
不过过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一次,为这个小郎张目的,可是在公主心中颇为感兴趣的郑道长。
而这内管家那包含着轻蔑的若有似无的眼神,也让以观察人心取胜的张昌宗在内心中冷哼了一声。
什么东西,公主的一条狗罢了,狗想和人争宠?
简直是笑话。
反倒是那个疯道士,还有点意思。
这被公主以及她的男宠都称作有意思的人,现在却是接到了内管家的通知,用大袖子一擦刚吃完饭的油嘴,大摇大摆的就朝着内殿卧房的内里走了进去。
丝毫没有觉得一个外男道士,进公主的寝殿有什么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