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个子挤到了萧飞跟前,标志性的一撮毛早就给剪去了,梳着分头,模样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今个麒麟剧社也没有演出啊?」
来人是陶芸扬,不过五年的时间匆匆过去,当年的小小少年如今也长大了。
和师兄弟们相比,陶芸扬近些年的发展并不顺当,关键就是,他也不可避免的经历了变声期。
那段时间,陶芸扬的情绪变得非常消沉,萧飞得着信之后,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接到了家里,每天通过各种手段帮着他护理嗓子。
虽然童子音没保住,可总归恢复的不错。
只是经历过倒仓之后,陶芸扬明显不像当年那么自信了,再加上长时间没登台演出,重新回归之后,也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最后,还得说郭德强,他对陶芸扬这个徒弟,比对待郭奇林都要上心,为了陶芸扬,郭德强直接成立看一家京剧社,取名麒麟剧社,为的就是能让陶芸扬有个唱戏的地方。
可谁都知道,曲艺没落是大势,谁也扭转不了,德芸社确实很红,但红的只是德芸社,而不是相声。
像京剧这种已经快被现代娱乐冲击到要进博物馆的传统曲艺,更加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京城当地的京剧社也有不少,可根本没有一家赚钱的,不光是草根,就连国家队都是如此。
一帮名家在台上唱,底下能做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也就是每年春晚的舞台上,保留下来的戏曲节目,还在证明着京剧没死,依然有人在唱。
但是,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几张熟悉的面孔,新人已经很久没有过冒头的了。
麒麟剧社刚刚成立的时候,也是照样赔钱,哪怕是郭德强亲自下场,还将一些传统相声改编成了京剧拿到舞台上去演,在里面夹杂了包袱笑料,但观众依然不买账。
萧飞曾听栾芸博说过,麒麟剧社没个月都得赔上大几十万。
可为了陶芸扬,郭德强愣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如今麒麟剧社已经扭亏为盈,整个京城,指着唱戏能赚钱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班社了。
「今个休息。」
陶芸扬长大之后,多了几分沉稳,也没有了小时候的机灵劲儿。
「下次有演出了,告诉我一声,我过去给你串一出。」
「真的啊?」
陶芸扬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萧飞的本事,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些年,也没少往萧飞家里跑,找萧飞请教。
可以说,他现在这一身的本事,百分之九十都是萧飞一手调教出来的。
「师哥,明个就有演出,全本的《红鬃烈马》,您……」
「行啊!明天我过去。」
萧飞说着,又在人群当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
面孔。
「贺彩!」
高贺彩听到萧飞点出他的名字,连忙分开人群到了跟前。
「师哥!」
萧飞看着对方,不禁笑了:「你这是……」
「昨天从上海赶过来的!」
听到高贺彩这么说,萧飞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那边忙,没必要特意过来。」
高贺彩也已经离开了德芸社,不过和之前走的那些人不一样,高贺彩退出,是得到了郭德强的同意。
15年的时候,高贺彩就去了上海,在那边成立了自己的相声班社——相爷府。
德芸社这些年为什么不进上海滩,就是因为那边有高贺彩在,当师父的,不能跟徒弟抢饭吃。
虽然退出了,但高贺彩和德芸社之间的联系依然非常紧密,每一次德芸社去上海那边演出,都是高贺彩负责招待。
因此,高贺彩还戏称,他的相爷府就是德芸社在上海的办事处,并且,当着媒体的面说过,只要德芸社来上海开分社,他立刻带着相爷府并过去。
「那边怎么样?」
这几年,高贺彩偶尔也会跟萧飞通电话,汇报相爷府的发展情况,和当初德芸社刚刚成立的时候一样,相爷府挂牌之后,也曾经历过一段困难时期,但现在一切都好了。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萧飞点点头:「这就好,往后还得好好干。」
跟着师兄弟们挨个打过招呼。
「行了,都别在门口围着了,我先进去,咱们待会儿见,今天演出结束,谁也不准走,我做东,地方你们随便挑。」
萧飞说完,转身挑帘儿进了休息室,里面陈设跟当初没什么区别,一张桌子摆在最里面,只有三把椅子放在旁边,这是郭德强和于清的位置,剩下一把是张先生的。
其他人都坐在靠墙的位置上,还是当年的那些人,只是少了几位老先生,李先生和金师爷去年走了,邢先生和谢老祖的身体不好,回家修养。
萧飞当初跟着师父于清加盟德芸社的时候,那些老面孔,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看看墙上,张先生的灵位依旧和相声门祖师爷穷不怕朱绍文供奉在一起,旁边的墙上挂着李先生和金师爷的照片。
再旁边是德芸社的十大班规,以及去年公布的德芸家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