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相反,嘴上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真到需要管的时候,他就犯心软的毛病。
就比如何金,当初闹了多少次事啊?
犯的那些错,换成别人不知道要被清门多少次了。
可每一次,郭德强都是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不疼不痒的处罚一下,就揭过去了。
还有曹芸伟。
他为什么那么狂,那么傲?
还不是郭德强一点一点给惯出来的。
“你自己说说,当初曹芸伟还在德芸社的时候,你门下的徒弟,有几个不怕他的?一天天的,眼珠子都快长在脑瓜顶上了,还说什么来着?德芸社都得靠他养着,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怎么不管?他欺负师兄弟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郭德强被于清说的,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着。
“现在小刀子扎在心口窝,你才知道疼了?德强,往后长记性吧,对徒弟好没错,可是对徒弟好,不代表宠着,惯着,你还得教,不光要教他们能耐,更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最起码尊师重道这一条,你得让他们每个人都记在脑子里。”
说了这么些,于清也觉得累了。
“师哥!你说的对!”
郭德强说着,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我是个糊涂的,总想着将心比心,我对徒弟们好,他们都能想着,念着,可谁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把他们教好了。”
“行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已经发生了的事,就当是个教训吧!”
只是这个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郭德强点点头:“不说这个了,总归是我自找的,小刀扎在心口窝,我也得咬牙硬挺着。”
“明白就好,不说了,不说了。”
郭德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清自然也不愿意提,都是伤疤,揭开了,谁都不好受。
“师哥,三木和小潘商演的事,你怎么看?”
于清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扔嘴里。
“什么怎么看?该怎么演,就怎么样呗!”
“您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啊?担心三木让曹芸伟给比下去?”
于清说着笑了起来。
“要是担心这个的话,我干脆把每个徒弟都拴在裤腰带上算了,孩子大了,能耐也够了,就得让他出去闯荡闯荡,不摔打摔打,永远都不知道,徒弟到底什么样,就算是让人家给比下去,最多也就是能耐不济,往后再下苦功夫也就是了,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儿。”
好事儿?
郭德强可没有于清这么心宽,在得知曹芸伟摆下了擂台之后,他就开始担心,担心徒弟输了之后会一蹶不振。
“你啊!天生就是操心的命,我就不明白了,你能对徒弟这么上心,怎么就不能把这份心思多往大林身上放放?”
“那怎么一样,大林是我亲儿子,我……”
“你还知道大林是你亲儿子呢?好嘛,我还以为你早就给忘了呢,天底下当爹的,怎么当的都有,我就没见过跟你一样的,你自己想想,这么些年,你给过大林几个好脸儿?”
郭德强被问得一愣,连忙就要解释:“师哥,您不是不知道,大林他……”
于清一摆手,打断了郭德强的话:“你的那些道理甭跟我说,我也早就听腻了,严格教育孩子没错,可你那……”
于清都没法说了。
郭德强对于郭奇林的教育,已经不能用严格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压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家里吃饭的时候,如果大人还没动筷子,郭奇林先动筷子,郭德强就会惩罚郭奇林这一顿不许吃了。
有这么当爹的吗?
还有那句郭德强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我得让他在家里把能吃的苦,全都吃遍了,这样他到了社会上,才不会因为一点儿搓着就扛不住倒下。
话说得似乎是没错,但是,仔细想想,这都什么歪理啊?
孩子在步入社会之前,也就在家里的日子,能稍微享些福,连这么一点儿轻松自在的日子都给剥夺了,孩子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别的我也懒得跟你说了,大林是你儿子,也是我徒弟,你可以不疼儿子,可我得疼疼这个徒弟,这次三木好小潘的商演,大林也跟着一起去,不光这次去,等下半年萧飞和李京的商演,也得把大林带上。”
“师哥,这个咱们之前说好了的。”
郭德强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当初说的明白,郭奇林既然选了相声这一行,他只负责提供舞台,其他的全都得靠郭奇林自己去奔,去争取,去努力,他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眼下,郭奇林的能耐,在郭德强看来,还什么都不是呢,出去商演要是把郭奇林带上的话,非但对其他人不公平,而且,对郭奇林也未必有好处。
简单来说,郭德强还是希望郭奇林能在一个相对艰难的环境下成长,而不是将未来的路都给他铺好了。
“什么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是他师父,我说了算。”
于清才懒得跟郭德强论理呢,直接拍了板。
郭德强要严格管理儿子,于清管不着,可他要照顾徒弟,郭德强同样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