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改行》萧飞已经说了四番,于清虽然醒了,但此刻明显还迷糊着呢,现在这个状态登台,怕是也得砸锅,所以,萧飞还是得尽可能的帮着师父争取时间。
“到了一九四几年,京城解放,类似于这种事,还是层出不穷。”
“还有这种事?”
“京城那个时候还叫北平。”
“没错!”
“当时北平的市长,有这么一个叫李老京的坏人。”
李京伸手拦了一下:“你先等会儿吧,我听着怎么还跟我们家有关系啊?”
“嗯,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这么一个坏到了家的人,三十多岁,往那一站,西装革履的,也跟个人似的,生的大眼珠,厚嘴唇,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太刺激了!”
萧飞一边说,还一边往李京的身上瞄。
台下的观众一瞧,就知道这小子是在说谁呢。
“你要说李老京,别往我这边看行不行。”
“这个人太坏了,出去看演出,一眼就瞧上了当时的评剧名角儿鲜灵花。”
“有这么一位。”
“李老京瞧上了,嗬,长得不错啊!不赖啊!”
“这也不赖人家李老京,好看的谁不爱多看两眼啊!”
萧飞一指李京:“瞧见没有,这点李京老师就随他爸爸。”
“别废话,接着说你的!”
萧飞忍着笑:“李老京看上了,好啊!我们要扶持你们这些个艺人,我得帮助你们啊,有什么困难只管说,这样吧,你今个就搬我们家去吧。”
“啊?这就给抢走了啊!”
“鲜灵花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啊?打这儿起不敢唱戏了,哪个剧场都不敢露面,不敢戳水牌子,一出现马上就逮啊!”
“这李老京这么大的势力啊!”
“可不嘛,人家是市长啊,放在过去,那就是封疆大吏,跟北平地面上,那就跟皇上一样啊!”
“嗬!”
“怎么弄啊,没办法啊,也得活着啊,到最后实在是没辙了,坐在街头给人家缝穷。”
“这么大的角儿给人家缝穷去了?”
“缝穷,这是旧社会贫苦人民最没辙的活法,过去的妇女为了养家,拿个针线笸箩,坐在街边,有路过的,衣服破了,大褂破了,给人家缝缝补补,赚点儿辛苦钱。”
“哎呀,太惨了啊!”
“这是最可怜的了,这么大的一个名家,跟街边给人家缝穷。”
“也得吃饭啊!”
“也有认识的,打这边路过瞧见了,怎么回事儿啊?这是……鲜老板,怎么干上这个了,您怎么不唱戏了啊?”
“问问!”
“旁边有知道的,帮着解释,嗐,您不知道,那个市长啊,叫李老京的,忒不是东西,非得娶人家,霸占人家,把鲜老板逼得没辙了,沦落街头,给人缝穷,唉……”
“跟您商量商量,咱们能别总提这李老京了行不行?”
“不说这个我不解恨!”
“我听着可别扭了!”
“行吧!那什么,鲜老板这么可怜,咱们帮助帮助她吧!”
“怎么帮呢?”
“真有好心人,把大褂脱下来了,刺啦……撕一个大口子,递给鲜老板,来,您给缝缝!”
李京点点头:“这是故意周.济鲜灵花呢!”
“又过来一位,把裤子撕一道子,来,鲜老板,您受累,您看我这裤子有个口子”
“都是好心人!”
“鲜灵花看着感动,哎呦,我谢谢您诸位,谢谢您诸位,我知道,您这大褂,裤子都是好的,您诸位是为了周.济我,才故意撕坏了,我谢谢您诸位。”
“别客气了!”
“鲜老板,没事儿,您别客气,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挺长时间没听您唱了,我们都爱听您的戏,您今天……给我们唱两句怎么样?”
“爱听鲜老板的唱。”
萧飞压低了声音,道:“不行,李老京不让,他听见了非出事不可。”
“吓怕了!”
“您这样,我们把着这条胡同,没人瞧见,您小点儿声来一段。”
“也是个好主意。”
“鲜灵花一瞧,大家伙这么喜欢,人家还为了周.济她,把新大褂,新裤子都个撕了,盛情难却。”
“那就唱吧!”
“行,我谢谢大家伙啊!大家既然喜欢,我就小点儿声来一段儿啊!”
“唱一段儿!”
“别耽误活,我这儿给您缝着裤子,唱几句……唱几句井台会吧!”
“这个好听啊!”
萧飞清了清嗓子,又学起了评剧里的旦角儿:“下了井台啊,用目观瞧,前呼后拥杀气高,在当中闪出这么一匹马,马鞍桥斜坐着小将年少,我得见他太子金盔头上戴,雉鸡翎那个就在那脑后飘,身穿锁子连环甲,护心的宝镜放光毫,我见小将前发齐眉后发盖顶,天庭饱满福分不薄……我猛想起他好似当年的刘致远,他似我的丈夫名刘高,想起了我的小娇儿,眼前若有我的绕膝子啊,也有军爷这么老高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