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面对媒体的时候,所说的这些,相信也会很快见报,到时候,就是不知道徐德谅会作何感想呢?
毕竟,当初他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来到德芸社,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说的市井相声,现在却成了他攻击郭德强和德芸社的武器。
下午的演出,萧飞没登场,一直坐在上场门边上,听着师兄弟们使活,格外关注的就是负责开场的刘贺春和季贺武这一对搭档。
很快两个人就要跟着张贺伦一起去张一元,在他们走之前,萧飞得确认这俩人行了。
帮着郭德强带了这么多徒弟,无论是去天桥剧场当负责人的栾芸博,还是去湖广会馆压轴的岳芸龙,刚开始带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什么也不会,可送出去的时候,能耐不敢说成了,但至少登台之后,能够稳得住场子。
刘贺春和季贺武这两个人说起来,都算是带艺投师,特别是刘贺春,自幼便多才多艺,开始在广德楼演出之后,台风也很稳,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现在名声不显罢了。
昨天萧飞定下来要把他和季贺武送到张一元,趁着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萧飞也想多看看,多提点一些,好让他去了张一元之后,能尽快在那边站住脚。
今天俩人说的这一段是《九艺闹公堂》,之前萧飞说过一遍之后,重新整理了,刘贺春的唱功好,使这种柳活正合适,就把这一段的台本,传给了他。
“爷们儿,瞧着怎么样啊?”
张先生今天也来了,跟萧飞一样,让李贺杰搬了把椅子,坐在台口这边,听台上的演员使活。
“挺干!”
萧飞琢磨了半晌,才做了这两个字的评价。
刘贺春的唱功是没问题,可就是在台上放不开,显得很拘束,甚至站在台上,两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让人瞧着好像很腼腆。
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演员在台上眼神飘忽,观众也容易随着演员的目光走,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
季贺武的捧哏对节奏的把握也不是很好,翻包袱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差一点儿的感觉,明明效果可以更好,但是就因为没把握好节奏,导致本来应该响的包袱,显得索然无味。
这也很正常,才刚开始登台,现在还没完全适应呢。
毕竟没有几个相声演员能像萧飞一样,第一次登台就能把观众拿捏得死死的。
“演出的机会少,且得慢慢磨呢!别的都差点儿意思,贺春的柳活使得不错。”
张先生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老爷子浸yin相声这么多年,瞧见过的演员多了去了,各种类型的都有,他倒是对刘贺春很有信心,虽然还没找准定位,但是凭借着“唱”,也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特点,这个很重要。
“师爷,那个……”
“甭提,少招我心烦!”
萧飞一张嘴,张文天就知道萧飞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徐德谅那点事。
别看老爷子公开宣布要和徐德谅断绝师徒关系,甚至还曾发文告知,要收回“德”字。
可实际上,徐德谅的一举一动,老爷子一直在关注着呢。
他要参加的那个节目,张文天也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等到网上有了视频之后,第一时间让宁芸祥给找出来看了一遍。
对徐德谅的一些说法,张文天也很气愤,但更多的其实还是伤心。
说到底,也是他曾经用心,下功夫教过的徒弟,现在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这个当师父的心里能舒服?
现在张文天根本就不敢提,也不许别人当着他的面提。
萧飞见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不懂事了,
赶紧闭嘴,没敢再说这件事,专心看着台上。
“外行楞要做县长啊,不会问案呐,净唱二黄啊……”
“也唱上啦!”
“你爸爸一听,知道是你妈,但是在这大堂之上,他要抖一抖知县老爷的威风。”
“哦!怎么抖呢?”
“啪一拍惊堂木,大堂之上,后面何人喧哗?”
“明知故问!”
“这时候,你爷爷过来了。”
“他怎么过来了?”
“他是回事的啊!”
“哦!对,我爷爷还有这么个差事呢!”
“老爷,那是我家太太哦……嘿!”
“还这味儿啊!”
底包袱倒是翻的不错,观众的反应也还可以,不过等两个人下了台,萧飞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带到了休息室。
先把俩人表演时出现的问题,挨个分析了一遍,俩人都知道萧飞的规矩,但凡被他点出来的,下回再演,绝对不能出现同样的问题,否则……
广德楼的芸字科、贺字科,谁的胳膊还没被萧飞的扇子打过啊!
“贺春,你的唱功好,甭管是柳活,还是腿子活,你使得都比其他师兄弟要强,可就是有一点!”
刘贺春听着,赶紧打起了精神。
“你在台上,心里是有什么怕的吗?”
萧飞的话,直接把刘贺春给问愣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说过,相声演员在台上要收放自如,太闹腾了不行,适当的要收一收,让观众也有个歇歇脑子的时间,可我说的收放自如,不是让你在台上压着自己啊!”
刘贺春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台上放不开,有的时候,明明应该带动观众情绪了,他却自己先熄火了,让观众想喊一声“好”,都堵在嗓子眼儿了。
“知道我刚才在下面看你,什么感觉吗?腼腆,一个相声演员在台上要是给人这种印象,那可就完了啊!”
萧飞之前说过,相声演员首先第一个就是得不要脸,得豁得出去,要是犯了腼腆的话,观众瞧着能不别扭吗?
“还有,站在台上的时候,你眼睛看哪呢?”
呃……
刘贺春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抬起来!”
萧飞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刘贺春被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
“相声演员的眼睛得有神,得吸引观众往你的脸上看,刚才你那眼珠子要么就是盯着桌子,要么就是四下乱瞟,带着观众跟你一起,人家都琢磨你到底瞅什么了,谁还关注你的表演啊!?”
刘贺春听着,心里却犯了难,因为之前在学员班里,高锋教的时候,曾经说过,不能盯着一个观众看。
“不能盯着一个观众看,你不会时不时的换换人啊?你不会看一个方向啊?你得让观众感觉得到,你是在跟他们说,明白吗?”
刘贺春似懂非懂,萧飞也没指望他一下子就能开窍。
“待会儿回去,别在上场门带着,去台底下,看看你潘师哥是怎么做的,就盯着他的眼睛,自己体会!”
有些东西,光靠说是说不明白的,得让他自己感受。
说完刘贺春,萧飞又看向了季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