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郭德强还不说,一副让郭大林自己选择的模样。
郭大林是个笨的吗?
他能看不出来自家老头儿是个什么意思,只不过,他也在犹豫,放弃学业,全职说相声,这个决心可不好下。
“基本功练的怎么样了?”
人家的私事,虽然涉及到于家门,但最后到底怎么选,还得看郭德强和郭大林父子的意思,萧飞不打算跟着掺和。
不过既然是于家门的人,萧飞身为大师哥,该管的必须得管,比如郭大林的基本功。
“一直练着呢!”
郭大林说着,眼神有些闪烁。
萧飞一看就明白了,这孩子确实聪明,但是,也确实少了点儿勤奋劲儿。
之前就曾听王薇说过,他不但自己不努力,变着法的偷懒,有的时候,还撺掇着陶芸扬一起。
“小栾,你先去吧,大林,跟我过来!”
栾芸博看着,努力憋着笑,他知道,郭大林这是又犯在萧飞手里了
郭大林面色一僵,知道躲不过去了,低着头跟萧飞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里。
“秦琼观阵,唱!”
“啊?”
“啊什么啊?唱!”
“哦!”
郭大林满心的抗拒,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清了清嗓子,张嘴就唱了起来:“那隋场帝无道行事凶,弑父夺权理不公。欺娘戏妹把论理来丧,鸩兄图嫂那纲常给扔。有许多老忠良辞别了王驾,他们一个个退归林下隐蔽身形……”
前面还算可以,但是唱到四门兜底锁子八卦连环阵的时候,整个乱套了。
郭大林自己也知道,可是萧飞不让他停,他也不敢停,只能硬着头皮接茬儿往下唱,可越唱越没底,越没底越乱,到最后,都不敢出声了。
“师哥!我……我对不起您!”
他的基本功差不多都是萧飞教的,现在一段太平歌词愣是唱成这样了,也是自感没脸,更觉得对不起萧飞的辛苦。
“大林!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考虑是不是说相声呢?”
郭大林低着头,眼泪都快下来了,再怎么少年老成,可终归是个13岁的孩子。
“你是不是觉得,相声就是你用来兜底的玩意儿,就算是有一天学业上不成了,也能回来说相声,你爸是德芸社的班主,你进来就是少班主,所有人都得捧着你啊?”
“师哥,我……我没有!”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他也在纳闷,萧飞怎么知道他心思的。
没错,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就算是在外面干什么都不成,可好歹还能回来说相声。
等到以后,有德芸社这么好的买卖,可以让他来继承,一辈子就算是拿下了。
“没有?你那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我?”
萧飞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就你现在这样,将来就算是有一天,师叔真的把德芸社交给你了,你觉得谁能服你,少班主,那是大家伙抬举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要不要说相声,如果你想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把基本功给砸瓷实了,要是下回还这样,大林,于家门可不留闲人!”
萧飞是于家门的大师兄,如果他觉得哪个师弟给于家门丢人了,甚至能不经过于清,直接将其开隔出门。
说完,萧飞转身就走,只留下郭大林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的抹眼泪。
郭大林知道,萧飞这话说的确实狠,但也真的是为了他好!
“师哥!大林怎么了?”
萧飞刚要进休息室,正好岳芸龙也走过来了,看到不远处的郭大林还在那儿哭呢,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
萧飞随口一句,伸手就要挑帘,可刚抬起胳膊又落了回去,扭头看着岳芸龙。
“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没留神,现在才注意到,岳芸龙一脸悲悲切切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啊?我……没事儿!”
岳芸龙赶紧低下头。
“甭废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节目被拿掉的事?”
岳芸龙吭哧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他今天刚把家里人送上火车,来剧场的半路上,就接到了栾芸博的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的演出,他和史爱栋的节目被拿掉了。
萧飞瞧着,心里也是一声叹息,对郭德强的做法,他并没什么意见,闫芸海是郭家门的大徒弟,这么些年,师徒两个一直没在一起,现如今人家找过来了,郭德强总觉得亏欠了这个徒弟,一直努力想要补偿。
借着这次开箱演出,带着
闫芸海上去说一段,正式把这个大徒弟介绍给德芸社的观众,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也没必要拿掉岳芸龙的节目啊!
岳芸龙熬上去不容易,从当初谁都瞧不上,上台唱个太平歌词,都能让观众给轰下来,一直到现在,俨然成了德芸社的小角儿,这上位的过程那才叫真立志呢。
眼瞅着正是业务水平突飞猛进的时候,突然,被自己的亲师父来了这么一手,无论是谁,心里都得委屈啊!
归根结底,还是郭德强一碗水没端平,光顾着一头,却忘记了另外一头。
但是,这种事萧飞没法说什么。
“行了,一次演出而已,往后还有机会呢,也……也别太放心上了!”
萧飞也只能含糊着安慰了一句。
岳芸龙点点头,同样没再说什么,他是委屈,太委屈了。
为了这场开箱演出,过年的时候,他还在和史爱栋老师两个人研究准备要表演的相声段子。
结果,眼瞅着就要演出了,他的节目却毫无预兆的被拿了下来。
就为了成全闫芸海。
凭什么啊!
他心里也有气,但是却不敢跟任何人说,也只能在萧飞的面前稍稍流露出一点儿。
“脸上别带着,到时候,让人看见了不好!”
岳芸龙应了一声,抬手用力在脸上搓了两把,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那讨人嫌的笑。
萧飞看着都乐了:“行,有点儿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的意思了,走吧,进去,好些长辈你都没瞧见呢,过去打个招呼!”
“诶!师哥,我听您的!”
岳芸龙说着,上前一步,帮着把门帘给挑开。
萧飞看了一眼,还行,总算是有点儿眼力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