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轻轻拍了拍手里的茶杯。
“尤其是这个,别人没说话,你坚决不能动,明白吗?”
张利民傻了眼,他刚才听张文天先生咳嗽了两声,这才在捡完场之后,回后台给老爷子重新沏了一杯茶,这怎么还……错了?
萧飞看了一眼,解释说:“演员的茶杯都是有专人负责的,不是亲近的人不能碰,这是规矩,记住了就行。”
听萧飞这么一说,张利民也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故事,说的就是旧社会戏班子里的规矩,但凡角儿喝水用的杯子,都有贴身的人负责拿着,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角儿喝的水里下毒。
“师哥!师爷!我……”
张文天摆了摆手:“害什么怕啊!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一个规矩,行了,往后我这水杯就你拿着了!”
啊?
张利民傻眼了,刚才还在跟他说,不能轻易碰,怎么这会儿又让他专门负责了。
“傻了?还不快谢谢张师爷!”
萧飞见状,连忙提醒了一句。
张先生这明摆着是要提携张利民了。
“谢谢师爷!”
张利民不明白为什么要道谢,可既然萧飞说了,他照办就是。
“师爷!人家也不能白伺候着您啊!您打算传个?”
张文天闻言,笑道:“我们爷俩的事,偏不告诉你,小张,回头有空上家来。”
“还傻愣着干什么?”
张文天让张利民上家里去,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啊?哦!谢谢师爷,谢谢师爷!”
张利民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一个小地方来的穷小子,也不可能在京城混这么多年。
刚才没明白,现在已经转过弯来了。
心里顿时一阵狂喜。
张文天先生可是德芸社的元老,一身的本事,放在相声圈子里也是有数的,只是因为名声不显,之前知道他的人不多而已。
“行了!回去给张先生重新沏一杯茶,用多宝阁上那个蓝罐子里的茶叶!”
张文天的嗓子,每天都得调理,他喝的茶叶,都是萧飞特意泡制好的。
“诶!我这就去!”
张利民接了茶杯,转身又去后台了。
“张先生,您喜欢这小子?”
张文天哈哈一笑:“说不上多喜欢,就是刚才听你说了这小子的事,觉得挺难得的,连着被拒绝了两次,第三次还来,至少证明是个真心喜欢相声的,能多教点儿就多教点儿。”
老爷子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相声,哪怕生了重病,心心念念的还是要重回舞台。
只是因为身体原因,现如今也只能偶尔登台。
广德楼这边,名义上是萧飞和张文天攒底,可实际上,也只能隔三差五的演一演,大多数时候,都是萧飞和其他人搭。
张先生不放心德芸社,每天都要来广德楼坐镇,哪怕不能登台演出,在底下带带新人也是好的。
张利民身上这股子毅力,老爷子挺喜欢的,只要是真心爱相声的人,他都愿意教。
“师爷!您可不能偏心眼啊!回头我也上您家去。”
张先生斜着眼睛看了烧饼一眼:“你?玩去!”
刚才还满脸期待的烧饼,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让这货上家去?
张文天还打算多活几年呢。
这小子就是个活土匪,人到哪,祸就惹到哪。
“师爷!”
张利民回来了,两只手端着茶杯,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张文天。
“好!”
张文天接过,见张利民又要往侧幕条边上站。
“小子,回来,蹲我旁边,我给你说说。”
机会这就来了。
张利民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回身到了张先生旁边蹲好。
“台上这段《洪阳洞》,梁子是孟良焦赞的花脸戏,包袱主打的是伦理哏,什么地方该铺,什么地方该垫,什么地方该翻,什么地方该入正活……”
萧飞听着张先生给张利民上课,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爷子的瘾头也太大了,不让上台也闲不住,不过这样一来也好。
该怎么调理张利民,萧飞还没想好呢,先让老爷子给磨磨性,他也顺便观察一下。
毅力和恒心是有了,人品怎么样,那得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