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台上你来我往的说着,这段子包袱本来就不多,而且太熟了,好些谜语观众都知道答案,这样想要把观众说笑的话,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比如弄个小辙口,逗哏的挤兑捧哏的,通过动作和表情的表演,来制造包袱。
从入活之后,萧飞就一直在跟着岳芸龙的节奏在走,既然这场节目是他对岳芸龙的考试,那就得让他表现出最真实的水平。
如果萧飞接过主动权,把节奏控制在自己的手上,岳芸龙倒是轻松了,可是他在表演的时候,存在的一些问题,就突显不出来了。
节目进行到一多半,总体上来说,岳芸龙在入活之后的表现,说得上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儿的地方,可也没有错漏。
头一回登台演出,能有这样的表现,说起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果萧飞没有发现岳芸龙优点的话,能顺顺当当把这场活给演下来,就应该满意了。
但是……
谁让萧飞发现了岳芸龙的优点呢。
单论基本功的话,岳芸龙连烧饼,小辫儿这俩孩子都比不上,可他在表演的时候,风格很讨喜,这一点他大概自己都没发现。
尤其是那些搞怪的表情,比如惊讶,委屈,高兴,带着点儿夸张,不经意的露出来,就能引得观众阵阵大笑。
而且,在开场垫话的时候,岳芸龙的表现明显要比入活之后更好,看着木,没想到却也有急智,尤其是那句“清明节你带着我们上坟烧纸”,简直妙极了。
但是入活之后,他反倒是放不开了,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框子,说的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反倒是没有了亮点。
俩人说了二十多分钟,开始入底,《打灯谜》这个活的底,基本上就是那么几个,小孩醒了要撒尿,追一个“把”字;半夜叫门问声谁,憋一个‘我’字;两人见面忙握手,憋一个“好”字;还有就是铁匠师傅抡大锤,底是一个“打”字。
今天的台本是岳芸龙写的,最后的底,他用的是半夜叫门问声谁。
时间太紧,而且以岳芸龙现在的水平,底包袱他也不敢随便改。
不过前面的灯谜,岳芸龙显然是废了心思的。
每一个谜语,基本上都是不常用的,或许有人听过,但是绝对到不了,台上刚说出一个谜语,台下观众一帮人集刨活的程度。
之前萧飞在天桥后台说的话,岳芸龙显然是往心里去了。
《打灯谜》这个段子最怕的就是观众刨活,演员说一个,台下观众接一个,经验稍微不足的演员,当时就能死在台上。
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萧飞曾和师兄弟们说过。
岳芸龙一直记在心里,在决定说这个活的时候,他就想好了,要用一些平时不常见的灯谜,堵住观众的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一百块钱值当的吗?”
“明显你猜的不对,就不是我。”
“是我。”
“不是!”
舞台上,萧飞和岳芸龙一个气急败坏,一个胡搅蛮缠,最后的底包袱,就是要通过两个人之间的冲突来制造笑料。
“这样吧,你也别说不是,我也别说是,咱们现场表演一下。”
“怎么表演呢?”
“模仿一下场景啊,你半夜来找我,只要你说出这个我字,就算你输。”
“要是没说出来呢?”
“算我输啊!”
萧飞说着,朝台口瞄了一眼,见孔芸鹏朝着他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心里知道,该收了。
台上俩人说定,开始表演,岳芸龙是花样百出,就是不肯说“我”这个字。
嘭!嘭!嘭!
“谁啊?”
“回见!”
“你给我回来,大半夜的上我们家来,敲完门,你说回见,你干嘛来的啊?”
“半夜提醒你尿尿。”
“用不着,你得说我。”
“说我钱没了。”
“怕输别来啊!”
“矫情!”
“再来!”
“太稳了。”
上场门这边,张文天先生看到这里,突然说了一句。
其他人闻言,全都看了过去,谁都知道,老爷子这绝对不是在夸人。
“我看着也不像师哥平时的风格。”
栾芸博也瞧出来了。
张先生笑了一下:“他那是故意的。”
孔芸鹏不解:“师爷,这……为什么啊?您给说说。”
张文天见众人都看了过来,笑道:“还能为什么,你们师哥这是在观察小岳呢,找他身上的优点和缺点,顺着小岳的节奏说,这才能让所有的问题都暴露出来,等问题都明白了,他才好在小岳这朽木上雕花。”
朽木上雕花?
老先上嘴损啊,不过,说岳芸龙是块朽木,倒也不委屈他。
就没见过他这么笨的。
要不然怎么说还得是老先生呢。
一眼就看出来了。
萧飞确实是带着这个心思,这才顺着岳芸龙的节奏演。
真要是个不堪造就的,萧飞早就把节奏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了,顺顺当当的带着岳芸龙从台上下来,也算是完成了郭德强的嘱托,
至于以后岳芸龙如何,他就不管了。
现在看来,岳芸龙还是有闪光点的,萧飞也愿意帮个忙,看看他这一棵朽木到底能不能雕出花来。
嘭!嘭!嘭!
岳芸龙抢先问道:“谁啊?”
萧飞顺口搭音儿:“我。”
“你输了。”
“哦,倒叫门啊!”
底包袱翻出来,观众的反应一般。
大家虽然喜欢萧飞,但也不是无限的纵容,说的好,自然是掌声,笑声,叫好声不断。可说的不好,人家不起哄就不错了。
刚才这场活,只能说……很一般。
听个热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