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法做到让全部的人都获得幸福，所以当有人的愿望产生冲突的时候，冲突者一方的愿望就会被光玉吃掉，回复到许愿之前的状态。”

“等等，这有些不对。”八云紫刚说完，天子就不解道，“如果愿望被吃掉，就相当于没有达成，但你们刚才说的，光玉会不分彼此的完成每一个人的愿望，而且它的体现方式是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现实，那不就等于自相矛盾了吗？有人的愿望没能实现，那个光之圣殿的威信也会随之降低的吧。”

“并不矛盾啊。”八云紫笑了笑。

就在这时，她身后神社的房门打开，之前昏睡着的灵梦等人都已经醒了过来，脸上露出思索之类的表情，似乎也听到了刚才的话，而小紫则捧着婚纱走了出来。

八云紫看了眼婚纱，又看向现场的众人，问道：“现在，你们还渴望穿上它吗？”

众人一愣，她们看着眼前的婚纱，觉得这几乎就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衣服，不愧是用仙羽编织起来的，如果能拥有这样一件衣服确实值得高兴，但是，并没有为了得到它而不惜一切的执念，甚至……想到之前大家为了争夺这样一件衣服而发生的婚纱争夺战，每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堪回首。

众人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所了然。

“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八云紫笑道，“吃掉愿望，就等于吃掉你们对某事某物的追求和执念，还是拿刚才的例子来说明，两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前者的愿望被达成，后者的愿望被吞食，被吞食了愿望之人虽然未必会失去这段记忆，但大抵就相当于梦境一样，对于女孩的追求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不再强烈到非她不可，就连向光玉许愿这件事可能都被遗忘了。”

“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就算看到了婚纱，也不会有拼命得到它的冲动。”

“这……这会不会有些不公平啊？”亚丝娜皱眉道，“前者达成了愿望，和女孩在一起，后者被吞食了愿望，甚至连对女孩的感情都消失了，这样来实现愿望的方式也未免……”

亚丝娜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对于被吞食愿望之人，也感到深深的同情。

“不公平吗？愿望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八云紫说道，“而且这其中最可怜的不是那个女孩吗，她喜欢的或许并不是这两个男人，而是另外的人，结果就因为有人许愿，她无法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反而嫁给了一个可能是陌生人的男人，那么她的意志是否也被改写了？”

众人顿时说不出话来，隔着屏幕，加藤惠她们甚至感到一阵恶寒。

在最初得知光玉时，虽然知道由它造成了巨大的悲剧，但终究是让一部分人获得了幸福，可现在仔细想来，这种实现愿望的方式，简直比鬼故事还要恐怖。

这不禁让她们对光玉的印象大为改变。

“不过我觉得光玉是拥有智能的，而且它的智能还非常高，非常努力的延缓了悲剧的发生。”八云紫低头看着手中的光玉，眼神意外的有些温柔。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幽幽子问道。

八云紫抬头，“一个世界，就算只有五十亿人，按照这种无差别实现愿望的方式，同一时间向光玉许愿的人，就算没有百万也有上万吧，这其中可能还不乏身居高位的人，有人想要扩张国家的版图，有人想要死者复苏，有人想要永生等等，诸如此类的愿望交织在一起，如果光玉不加改变的去达成每一个人的愿望，你们觉得毁灭这个世界需要多久？”

“也许只需要一天，那个世界就会爆发全面战争，摧毁地上的一切。”

八云紫轻叹了口气，“光玉由七贤者制造，而悲剧发生之时，七贤者只剩下艾乌拉一人，能够制造出这样一个许愿机，七贤者的强大恐怕还要在我之上，到达了那种境界之后，即便是人类的寿命也会变得很长，那么，从光玉被制造出来，到六贤者死去的这段时间，又过了多久？”

众人一时无言，汤昊的眼神也变了下。

但他考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七贤者比八云紫强大，这个八云紫是指哪一个？加入聊天室前的八云紫，还是现在的八云紫？如果是前者那没什么，这样的人本就很多，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恐怖了。

八云紫摇了摇头，“就算最保守估计，这段时间只有百年，但将可能在一天内爆发的悲剧延缓到百年之后，我就敢断言，光玉不仅拥有着超乎想像的智能，它还以自己的方式竭力阻止着悲剧的发生。”

“吞食愿望？”

“没错，只有将一部分愿望吞食掉，比如让渴望统一大陆的国王放弃对版图的追求，战争就不会爆发，让渴望永生的人尊重生老病死，生命就不会遭到亵渎……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那短暂的和平与繁荣。”

“但可惜，光玉只是个许愿机，它被制造出来的意义终究只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无论它有多么伟大的力量和智能，在人类那无止境的欲望面前，始终是微不足道的。”

听完这一席话，众人再次看向八云紫手中的光玉，心情又有着微妙的变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们发现光玉躺在八云紫的掌心，不再像之前那般活跃，反而有点垂头丧气的？

唰！

随后，八云紫轻轻一抬手，光玉又重新向着汤昊飞了过去，汤昊下意识伸手接住，却莫名的感觉有些沉重。

这枚小小的光玉，它背负着一整个世界的兴衰。

它被制造出来，是为了给人类带来幸福，可最终却毁灭了整个世界，错在光玉吗？至少汤昊不这么想，无论是光玉还是七贤者，初衷都是好的，就连人类的欲望也无可指责，因为欲望是推动人类进步的动力，就连山野闲人也有着一份追求宁静的欲望，但如果连欲望都没有了，人也就不再是人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欲望不可被剥夺，但也不能滥用，光玉的世界被毁灭，归根究底是这份力量遭到滥用，是不劳而获，是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或许clannad世界的光玉才是最正确的用法，在哭过痛过失去过以后，只为了那小小的一份幸福许下愿望，然后努力的活着。

就连聊天室亦是如此。

在加入聊天室之后，汤昊经历了很多的生死险境，野良神的世界，若是没有当地土著神的帮助，他或许已经死了，刀剑神域的世界，也是因为辉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为他创造出了优势，他的成功并不是不劳而获，而是建立在一定的努力与牺牲上。

聊天室遵循着等价交换的规则，以安全和生命为赌注，博取发展的力量。

其实以前汤昊也有想过，聊天室要发展，需要依靠大量的群员，群员越多越强，聊天室发展的也就越快，而聊天室本身就有着向各个世界发布邀请涵的功能，那为什么不同时发布几百几千张，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迅速召集到一批群员。

但看着手里的光玉，汤昊明白了聊天室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或许它有这样的力量，可是当以这种形式召集群员，也就等于不劳而获，大家什么都不用做，群员一个一个的加入，奖励一次一次的获取，渐渐的就会养成群员的堕性和依赖性，最终甚至就会像光玉世界一样，迎来无可挽回的悲剧。

所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变得很强。

因为他无数次出生入死，即便很多时候都是抱别人的大腿，可终究是付出了努力和代价，换取了别人没有的收益。

所以像宫森葵等人，加入聊天室那么久了，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因为她们没有付出过努力。

并不是去指责她们的不是，只是因为这就是聊天室的规则，付出才有回报，努力才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