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随何虽有信心,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劝动黥布,不过信心是必须要有的。
当时的随何,不紧不慢,很好的掌握着节奏,“夫楚之疆,足以抵挡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汉,今大王不与万全之汉盟,而自托于危亡之楚,臣窃(私下为大王疑惑;臣不相信项王能容忍大王一直坐山观虎斗,亦不相信独靠大王淮南之兵能亡楚。
夫大王发兵而倍楚,项王必留;留数月,汉之取天下,可以万全。臣自请为大王提剑从汉王,汉王必定裂土而封大王,彼时大王岂会蜗居于淮南,淮南亦必大王有也。故大王敬派使臣进愚计,愿大王留意。”
最后黥布只道出三个字,就结束这场会面,“请奉命。”
黥布以为答应从汉后,随何会立刻回还报汉王,谁知随何竟依旧居住在招待馆,没有走的意思。
随何当时想的很简单,那就是见到黥布发兵再走。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撒手。
口头上承诺不能尽信,需要文书,但黥布又不愿意留下畔楚之文交给随何带回汉,这样也算是个凭证,否则口说无凭,如果黥布发兵还好,不发兵,岂不是白跑一趟。
这么遥远的路程,又花销这么多的金钱,随何知道刘邦虽然很大方,给的钱却不能乱花,不能就这么白花。
随何不仅留下来,还隔三差五的去拜见黥布,劝勉其发兵攻楚,趁此时楚汉对峙之际,响应汉王,立下头功。
黥布亦不冷面相对,每次笑呵呵的说再等等,时机不够成熟,言作战讲究的条件多的很,但有一条最重要,那就是时机,时机对,加上勇和谋才可以战。
随何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时机不到,不就是想在情势明朗之际再做决定,如果楚完胜汉,肯定会出兵助楚,如果汉战居绝对优势,必然会北上击彭城。
这个小心思,随何很清楚。
作为常伴君王左右的人,对揣摩人的心思还是有自己独特的一套。
于是随何一直没走,时至今日,竟近两月,他望着远处的飘泼大雨,愣愣的出神。
忽然雨声中响起马蹄声,溅起一串串水花。
随何回头,只见一劲装勇士飞驰而来,“先生,楚使再入六城,方急责英布发兵。”
随何一听,暗道,“不妙。”
随何道,“快,立刻至楚使之舍。”
随何这二十人中有担任侍卫的勇士,也有出谋划策的助手,现在多数人劝随何稍后再去,现在黥布正在接见楚使,去见略有不妥,亦难以见到。
随何却笑道,“英布虽答应叛楚,然阴许之,竟未敢泄,心仍有疑虑,此乃祛除其疑虑最佳时机。”
闻言,众人皆吃惊,但对这个能凭借一张嘴说动黥布,阴许畔之,已经很不容易,随何说可以做到,那么就八九不离十。
马蹄踏在青石街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变成雾气。
这辆马车飞速向一招待舍驶去。
馆舍内,楚使没有一往拜见大王的恭敬神色,更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所谓弱国无外交,现在的西楚乃是彭城打败联军的强国,可是将五十六万联军打的落花流水。
楚使到六城不是简单的出使,不是联络两国感情,而是带着命令,带着项王的斥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