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上的数万楼船军,他不确定能否将其击退,或者临江国因此迎来巨大的变化。
看到汉将范目后,共敖便直接开门见山,“临江国与汉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行军至临江南端,此举何为?”
汉将范目第一次见共敖,他曾听说过共敖善战,独立率领一支楚军逐渐干定南郡最后因功称王。
如今亲眼所见,还是有所震撼的,阔面虎牙,狼体豹腰,那双眸子如雄狮之眼,倒是天生的战将。
范目微微躬身,以示行礼,“汉将范目奉汉王之命,借长江之道,响应天下伐楚之举,此次不过借路耳。”
范目在临江王前面没有一丝的慌乱,侃侃而谈,似乎对入侵一说完全否认。
共敖对范目的不卑不亢倒是很欣赏,正欲质问借道为何不事先遗使者通报,心中一股被侵犯的怨意渐渐储蓄而起。
自己家田地里突然有个陌生人,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江风微微凉,水浪拍打着礁石,岸边的灌木葱绿,偶尔有一只小松鼠在树枝间穿梭,显得自由自在。
未等共敖的怒意蓄满,范目却抢先道,“楚项羽放杀其义帝,此乃天下之贼,汉王为义帝发丧,愿从诸侯王击贼,故而吾引兵过江,大王曾乃义帝柱国,当与汉共伐楚贼。”
此言一出,共敖那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原来是想与诸侯约击楚,并非真的来击降临江国。
汉王连收三河(河东西魏、河北的殷国,河南的河南国之士,尤其那殷王据说被汉王用兵击而俘虏,恐怕殷地从此变为河内郡,回复秦时的郡县,如果不从汉击楚,而落得这样的结果,这是共敖绝不愿看到的。
共敖不愿意参加楚汉之争,但更不愿被俘虏,故而他心里此刻特别的复杂。
江边的风在此刻变得更凉,随后他挺直腰板开口道,“寡人虽曾为义帝柱国,然寡人此刻乃临江王,既非义帝之臣,又非楚之臣,更非汉之将,寡人只愿临江国国泰民安,如有危及临江国者,寡人与大临江勇士誓驱逐流寇……”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共敖直接否认其为义帝之臣,更非项羽之臣,虽与天下诸侯王一样,同为王,但并不北面事何人。
共敖传递给对方的意思是他共敖乃自立为王,并非真的由项羽所封而为王。
如此一来共敖即否定会助楚,又拒绝从汉,而且明确表示,如果有人会危及临江国的安全,必然会举国驱逐。
随着江风吹来,范目感到一股股战意,那是长年累月的杀伐才具有的气息,范目对此比较敏感。
久战沙场的范目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见对方已经表态,便不再纠缠,亦不再有劝言,立刻抱拳道,“既如此,范目不便在此多加叨扰……”
平平淡淡说完,平平无奇的转身离开,共敖内心有些吃惊,就这样离开?
仅仅几句的交涉,汉军就放弃与之联盟击楚?
共敖不太相信,可眼睛却不断的告诉他,汉军的战船已经开拔。
船锚已拔,汉军的战船顺流向东。
共敖内心震惊,面容如常,身后的诸将感到惊讶,内心对临江王的威势更加敬佩,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畏惧。
在他们看来一场大战在共敖轻描淡写的交涉中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