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策虽好,不过实施下去仍会遇到各种不测之事。
四月,关东始大雨,一直持续到五月,黄河泛滥,冲毁了两岸大量农田和村庄,流亡百姓越聚越多。
表面是天灾,实则是人祸。
大雨是不可抗的,但有些地方官府为了对抗清查,堤口莫名其妙的决了,冲毁正在清查的田地,来了个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黄河顺着洛水、颍水泛滥,灾害向淮北产粮重地扩散。
没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流民之中,也有人在散播流言、扇风点火。
从古至今,华夏最聪明的一群的人就是官府中人,他们深谙帝国统治的根基,知道民生百态,在各种阴谋诡计中打滚,各种对策令人眼花缭乱。
杨峥感觉以前对付士族豪强都没这么吃力过,吞并蜀中、中原、江东的难度都没这么大。
以前的对手是站在明处,现在的对手全在暗处。
没清查的时候,一个个全是大秦的忠臣干吏,一查他们的老底,各种幺蛾子全都飞出来了。
果然真正难缠的对手都在内部。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先是把火烧到老三杨宏,再把水灾闹大,借流民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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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皇帝不是要查关东的老底吗?
现在田没了,人跑了,看你怎么查!
“看来朕低估了此事的难度。”阻力越大,杨峥越兴奋。
如果没有阻力,说明方向不对力度不够。
“父皇常教育儿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此时妥协,只怕日后更难……”杨旭一脸担忧。
“妥协?朕混了三十多年,什么时候妥协过?”
嘴上说的硬气,实则当年也是被形势所迫,杀父之仇在身,又是曹家部曲,即便投奔司马家,司马家也未必会收啊……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杨旭道:“朝中近日请求暂缓清查的奏表增多。”
“无需理会,朕身为大秦皇帝,若连自己有多少家当都弄不清楚,还当什么皇帝?”杨峥有些上火了。
“父皇息怒。”
“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做,不然大秦跟曹魏、司马家有何区别?一时的妥协,只会后患无穷。”杨峥语重心长道。
妥协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
大秦立国才多少年?大秦的国运又能维持多少年?
一想起历史上司马家的窝囊样,杨峥就怒从心起,时代的惯性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大秦。
与其让后代像司马家一样窝囊,不如趁现在刀子在手,弄场大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刀子解决不了的?
杨峥势必要将这历史的惯性扭转过来。
“朕准备亲至许昌,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朕的刀硬!”
开国第一代的皇帝就妥协,这还怎么玩下去?
太极殿中若有若无的杀气,让杨旭全身一寒,“父皇为国操劳一生,此次就交有儿臣去办!”
“你?”
“儿臣受父皇教诲多年,也该去试试。”杨旭颇为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