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一半兵力驻扎在石头城,变乱猝起,一时片刻没赶过来。
兵力上,孙皓有巨大优势。
而钟会似乎也没想将兵力全部调进来,有不少精锐护着皇城。
钟会尚名士之风,崇慕奢华,府邸修的很大,里面静悄悄的,但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杀气令乱军们不敢轻举妄动。
有几个无赖提着刀不知轻重的向里面冲,几声惨叫之后,便再度安静下来。
孙皓驱车赶到大门前,看着门匾上的“钟府”二字,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张午,领五百甲士杀进去,事成之后,朕封你为督!”
张午刚才还是个屯长,眨眼就变成了都尉,马上就能升为都督,吸引力太大了,“杀!”
几百甲士一拥而入。
里面还是传来阵阵惨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再度没了声响……
吴军中能披甲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虽说这几年没什么大战,但五百人进去就这么没了,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在乱军眼中,钟府不是府邸,而是一头巨兽,会吃人的巨兽!
乱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困着,却没有人敢冲进去。
孙皓额头上渗出冷汗,口号喊的响亮,真正面对钟会时,心中还是虚的。
心中越是没底,便越是要虚张声势,“国贼钟会,你已大势已去,何必作困兽之斗,如若投降,留你全尸体!”
“父皇,是孩儿。”府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太子?”
虎毒不食子,孙皓再残暴,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也是孙皓一愣。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孙皓怒从心起,“父皇何故造反?”
周围军将全都愕然,父亲造儿子的反,太上皇造皇帝反,怎么看怎么怪诞……
“放屁!江东本来就是朕的!钟会那厮在不在里面?”
“越……公说你现在投降,还可以颐养天年。”里面的声音唯唯诺诺。
更助长了孙皓的怒气,额头上青筋直冒,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如果复位了,那么孙瑾就不能留了,留下来必定是个祸患,少不得将来被有心人利用。
死在孙皓手上的孙家宗亲不知有多少,也不差一个儿子了。
孙皓目露凶光,剑指钟府,“杀!”
周围乱军简直难以置信。
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皇帝……
没有一人敢上前,顾穆、闵鸿、陈矩等人互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后退。
孙震、孙宴、孙歆面面相觑。
“陛下,此乃钟会诡计,让陛下父子相残,瓦解军心。”孙宴苦劝道。
红了眼的孙皓哪里听的进去?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孙皓像疯了一样咆哮。
“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府邸中传来钟会的声音,镇定从容中透着讥讽,“太上皇在位淫刑酷滥,陨毙流黜者不可胜数,天怒人怨,尔等欲助纣为虐乎?”
“尔等还要助纣为虐乎!”府中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砰”的一声,院墙轰然倒塌。
露出里面甲士刀矛大盾,弓弩长槊,最前一排居然是三百多名具装甲骑。
战马雄骏高大,骑兵虎背熊腰。
马蹄之下,尸体成堆,血流如溪。
江东士卒看到这个,顿时心中一惊。
骑兵是江东永恒的梦魇,而具装甲骑更让他们心惊胆战。
钟会一袭白衣,高冠玉带,内穿儒家,左腰悬着两把长剑,任何时候他都气度翩翩,脸上永远挂着嘲讽的微笑,“太上皇之恶名震动天下,学高贵乡公拔剑登辇,也不怕天下人耻笑,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