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部到达何地?”陆抗并不知道自己的诈降计成功与否,也不知道留虑背后跟着一支五千人的精锐秦军。
“已至武陵,为钟离将军、武陵蛮所阻,日行不到二十里。”斥候禀报道。
“西陵秦军有何动静?”
“仍在加固营垒。”
“你们打探清楚否?”第一次诈降是试探,第二次诈降是迷惑,陆抗自然希望秦军能转攻乐乡。
斥候稍作迟疑,“秦军以賨人巴人为斥候,既擅山岭丛林,我们靠近二十里内便被其察觉,七十二名斥候,回返十九人,未见秦军出动。”
斥候之间的绞杀比正面战场更惨烈。
秦军一向重视此道,斥候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往往大军还未出动,斥候、细作就漫天飞。
水面上吴军有优势,但陆地上,秦军有战马,吴军斥候自然会落在下风。
“知道了。”陆抗澹澹回了一句。
战场形势的变化非常快,没人能完全捕捉到敌人的所有动静,只能应时而动、顺势而为,多数情况下,只能靠“料敌”。
留虑的水军有八千之众,乐乡有三万各地赶来的人马。
加上戍守江陵、公安等地吴军,粮草压力极大。
不到两个月,吴军的物资就消耗了三成,这还是有建业支持的情况下。
看秦军的架势,似乎打算一直围困下去,把荆州耗干。
秦军若是不动,那么动的就只能是吴军。
武陵距离乐乡只有三百多里,霍弋的三万大军若是抵达荆州,就会形成合围之势,而且北面的周旨部厉兵秣马,收集战船,随时准备南下。
“荆州四面受敌!”蔡贡有些心烦意乱。
陆抗永远一脸镇定,翻身上马,扫了一眼身后肃立的两万吴军,一个个肃立犹如石像。
陆骐、陆和、陆松等等陆家将领持戈而立。
士卒精神饱满,这支大军不仅是陆家的家底,也是江东的壁垒。
风有些大了,旌旗猎猎作响。
陆抗望着东面建业的方向,目光无比深邃,几年的西陵之战,自己力挽狂澜,为江东续了十年的命,现在还能再延续十年吗?
风有些冷了。
但陆抗心中却越来越火热,“出将入相,守土安民,抵御外侮,不负大丈夫生平之志也!”
良久之后,缓缓转向前方,勐地一挥手:“出击。”
“大将军有令:出击!”亲兵们挥动令旗。
石像一般的吴军缓缓苏醒,迈步向前。
欲解西陵之围,只有击溃一部秦军,让不可一世的秦人见识见识江东子弟的武勇!
这一战,陆抗亲自领兵。
牙旗之下的挺拔身影,带给每一名吴军信心和勇气。
现在的江东,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只能是陆大将军。
风越来越大,吹的衣袍瑟瑟作响,吴军士气如虹。
忽然“卡察”一声,一杆小旌旗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