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逃回洛阳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不再是以往的自信雍容,意气消沉,眼窝深陷,身上时常带着酒气和脂粉气。
司马炎返回洛阳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后宫佳丽们疯狂了两天两夜。
唯有如此,才能纾解他心中的烦躁与惶恐。
司马炎原本就比较好女色,只不过一直克制着而已。
这一场大败,中原彻底失去了与秦国抗衡的实力,剩下的只能是苟延残喘,他也就放纵起来。
殿中气氛异常沉闷。
往日喋喋不休智计百出的群臣全都噤若寒蝉。
司马炎的目光扫来扫去,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带着寒意,“国家艰难至此,尔等莫非要作壁上观?”
“河东、弘农已失,洛阳已不可为都,臣恳请陛下迁都!”这话也只有司马攸能说,别人都不敢触司马炎的霉头。
一个威信尽失的皇帝,想要重新立威,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杀鸡给猴看!
殿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连司马炎都不知道话该怎么接。
他总感觉士族官吏们看他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洛阳失去屏障,为今之计,只能迁都邺城或是许昌,暂避秦贼锋芒,以秦贼国力,尚不能一战而定天下,陛下可南结东吴,并力抗秦,一如当年吴蜀结盟!”贾充拱手道。
其实他也不愿出头,但眼下能说上话的只有他。
陈骞战死,石苞病重,就剩下他。
王祥、何曾等人都默不作声。
司马炎目露悲色,“想宣皇帝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天下无人能挡,未想到了朕,却要迁都避难,子孙无能有愧先祖……”
司马炎是在说自己,其实也是在说在场的臣子。
他们每一个人的先祖在曹魏时都是名臣贤将。
贾充老脸一红,司马攸惭愧不已。
不过其他人面色依旧如常。
司马炎长叹一声。
“邺城辽阔,有冰井、铜雀、金虎三台,可凭河北之士与秦贼抗衡,宜迁都于此。”贾充连地方都为他想好了。
“邺城虽好,却不及许昌,陛下一旦迁都邺城,荆、扬等地,必为贼所侵,许昌临近中原,钱粮广盛,即可驰援洛阳,亦可凭借荆州,扼秦贼于崤函之西。”荀勖拱手道。
司马炎迁都许昌,颍川士族的再次壮大就不是问题了。
王祥亦劝道:“太原在贼手,秦贼随时可侵入河北……”
殿中诸人立即分成了两派,河北士族出身的官员主张迁都邺城,颍川士族、山东士族主张迁都许昌。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弄得司马炎头痛不已。
迁都从来不是小事,其中有巨大的政治利益。
即便如今的晋国岌岌可危,也并不妨碍他们争权夺利。
司马炎冷眼旁观,忽然发现这些人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没等争出个结果,便冷冷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群臣戛然而止。
司马炎却感觉无限凄凉。
一场大败总要有个交代。
洛阳百姓、军中将士暗自嗟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