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曾以为秦晋胜负如何?”钟会笑盈盈道。
“丞相以为如何?”荀勖自幼就跟钟会关系不好。
荀勖的母亲钟氏是钟会的堂姐,两人是甥舅关系,不过这一声“丞相”,已经将钟会推远。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钟会也一脸的尴尬。
说到底还是他欠荀勖的,“哎呀,公曾何必如此小气,不过就是一把剑而已,今日还于你。”
说着,便借下腰间的倚天剑递给荀勖。
自从入江东之后,钟会就跟这把剑形影不离,连睡觉都抱着。
荀勖接过剑,脸上神色和缓了许多,不是剑的问题,荀家也不差这么一把宝剑,只不过钟会模彷他的字迹从母亲手上骗走此剑,洋洋得意,动辄在人前炫耀,让荀勖失了面子。
拔出剑,看到如锯齿一般的剑刃,荀勖的脸又崩了起来,“丞相果然如当年一般奸诈!”
钟会笑着明知故问,“公曾何出此言呀?难道你我之间的情分还比不上一把破剑?”
荀勖也是智谋深远之人,但不知为何一见到钟会,火气就蹭蹭的上来了,这么多年,钟会还是如此。
不过到底是他的舅舅,强行把怒气咽了回去,“钟、荀分属两国,私人情分,不及国家大义。”
钟会忽然不笑了,一本正经的将话题撤回秦晋大战,回答了荀勖最初的问题,“吾以为,司马炎必败!”
荀勖把剑仍在软塌上,“愿闻其详!”
“司马炎若有胜算,公曾为何避祸江东,迟迟不归也?”钟会嘴角卷起,一语道破荀勖的心思。
或者说,整个颍川士族都不怎么看好此战。
荀勖的火候还是比钟会差了些,眼中掠过一缕异色,虽然及时收敛,但还是钟会看在眼里。
“此其一也,其二,司马炎身边贾充、陈骞、石包之流各有私心,不能同仇敌忾,且三人之智,不及杜预、卫瓘、鲁芝,其三,司马炎之勇亦不及杨峥,晋军征战连年,早已疲惫,秦军则养精蓄锐,其四,太原、代郡、上庸形胜之地皆在秦军手中,一旦有偏师出河北、南阳,司马炎如何抵挡?”
荀勖面上不为所动,实则心中叹服。
钟会对洛阳君臣了如指掌,对天下形势也看的极为清楚。
这也是荀勖见钟会的一大原因。
东西大战同样也是中原士族的一道关坎。
“那么丞相以为此后天下形势如何?”
“中原人物鼎盛、国力强大,杨峥一口吃不下,如果不出意外,颍川士族还能苟且四五年。”钟会笑了笑。
“丞相未免太看重秦国了,即便击败陛下,未有中原士族支持,秦军安能踏足中原?”也许是钟会一直的倨傲神情,微微激怒了荀勖。
“中原士族允许?”钟会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荀勖脸色却越来越低沉。
这刺耳的笑声仿佛在嘲笑他,以及他背后的颍川士族。
“难道颍川诸公没有看出来,一旦秦军踏入关中,哪还有尔等士族容身之地?何为均田制?何为府兵制?何为科举?”钟会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荀勖问懵了。
汗珠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
五月的天气,建业已经生出一丝闷热。
均田制断了士族的根,府兵制去了士族的兵权,而科举则直奔士族的权力。
秦国大肆启用寒门庶族,已经不是什么奇事。
连士族一向看不起的羌胡都能在秦军中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