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国策恰恰是羊祜所长。
略一思索之后,羊祜拱手道:“为今之计,东西对峙之局已成,大王行占田制,秦人亦行均田制,短期内难分胜负,是以,臣以为当西守南攻!”
“西守南攻?”司马炎眼神亮了起来。
他身边的短板缺缺是缺少一个战略规划之人。
石苞长于军略,贾充善于揣摩上意,两人私心也重。
张华长于内政,裴秀、何劭、羊琇等人才略有,但绝非国家重器。
现在羊祜来了,司马炎才算真的圆满。
“三国之中,东吴最弱,却钱粮广盛,人口繁多,大王若是能兼并江东,合南北之势,则秦国绝非敌手。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名臣重将不复自信,是以孙秀之徒皆畏逼而至。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盾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去长入短,此天以江东授大王,大王不可不取也!”
羊祜侃侃而谈,言辞犀利,分析的头头是道。
在场之人无不敬服。
羊祜继续道:“东吴之要害皆在荆州,荆州之要害在襄阳,犹如长剑,悬于江东之首,大王可拥重兵,一股下江陵,全据荆州,编练水军,趁孙皓祸乱于内,大军顺水而下,一战而克建业!”
东吴的人力物力输送至中原,比蜀中到关中轻松太多。
司马炎抚掌大笑,当即再升羊祜为卫将军,尚书左仆射。
亲厚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这立即就引起了贾充、荀勖的同时不满,两人劳心劳力,为司马家前后奔走,羊祜却后来居上。
贾充现在也才车骑将军、尚书右仆射,荀勖也才中书监,羊祜一上来就快要跟他平起平坐。
虽然隐隐约约知道是司马炎故意扶植羊祜,平衡山东、并州、颍川各大士族,但两人原本就不是什么胸怀宽广之人。
“公所言乃远策,不知可有良策破孙皓?”贾充一对三角眼中神色复杂。
吴军攻破弋阳,士气正盛,孙皓疯狂叫嚣,要与司马炎在淮水决一死战。
羊祜冲贾充拱了拱手,“吴军远来,如无根之萍,钟会不怀好意,在旁窥伺,大王何不静观其变?”
孙皓年轻气盛,要找司马炎决一死战,但司马炎却不愿轻易出战。
尤其还有钟会在一旁虎视眈眈。
万一战败,司马炎就会跟他的父亲一样,与皇位无缘。
所以这一战并不是为了破敌,而是为了登基称帝。
一切以稳为主。
羊祜之言正合司马炎之心。
十五万大军背后就是中原,颍水可将中原人力物力源源不断送来,完全没必要去跟孙皓狗咬狗。
更何况司马炎还有石苞这颗暗子。
“不愧是羊叔子!”司马炎感慨不已,“昔日刘备遇孔明,如鱼得水,今日孤得遇叔子,亦是如此,加卫将军羊祜为钜平侯!”
“谢大王,然臣唯有尺寸之功,升赏过重,恐伤将士之意,臣领一参军足以,请大王收回成命。”一日之内连升数级,别人高兴还来不及,羊祜却推辞不就。
司马炎嘴角卷起一抹轻笑,眼角余光却在贾充、荀勖、何劭等人脸上晃动,“公乃大才也,若慢待之,恐伤天下士人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