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家的几只忠犬,相继陨落,邓艾、王基战死,王昶、州泰病逝,陈泰被气的吐血身亡,钟会叛变,只剩下一个陈骞和石苞。
中原不缺将才,但独当一面的帅才却青黄不接。
司马家可堪一用的也就司马骏。
这种局面,司马昭杀石苞,是自掘根基。
石苞也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了司马昭,明知被猜忌,却从无怨言,兢兢业业,时常还为没有做好任内之事而感到惭愧。
简直是忠犬的典范。
司马昭就算只是为了立个牌坊,也舍不得杀这条老狗。
“若是如此,岂不是淮北难以平定?”司马炎不满道。
淮北大战还没开始,淮北的良田就被人盯上了。
司马炎跟士族豪强的关系比司马昭还要亲密,为了他们的利益,司马炎当然有些心急。
襄阳大战后,司马昭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看样子活个十年八年完全没有问题。
十年八年中的变数可就太多了。
亲弟弟司马攸的名声越来越大,身边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司马炎当然心慌。
这天下说起来还是司马师的,司马攸既是司马昭的儿子,又是司马师的养子,双重身份……
安东将军司马骏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司马攸一边。
“回禀世子,淮北一定要灭,钟会危害极大,此番大动干戈,若不能平定淮北,钟会之祸患必更甚也!”石苞恭恭敬敬的,每说一句话就要看看司马昭的脸色。
“钟会乃腹心之患也!”贾充附和一句。
司马昭的目光在贾充和石苞两人身上晃来晃去,“若我军南下,杨贼攻打河东,又该如何?”
石苞道:“老臣有上中下三策献与大王!”
“哦?”司马昭一阵欣喜,军略上还是石苞靠得住。
“上策,眼下黄河尚未封冻,秦贼来去不便,令陈骞、刘弘、唐咨深沟高垒,防御河东,大王倾国之军顺颍水而下,联合诸军一举荡平淮北,钟会擅谋而不擅战,必不能挡大王!”
二十多万中军,加上诸镇人马,大军近四十万。
四面合围钟会的八九万人,钟会必死。
不过司马昭却一直沉吟不决。
钟会不擅战,但这两年在淮北的布置也不可小觑,一旦如当年诸葛诞一般陷入消耗战,则河东肯定会失守。
河东丢了,潼关、武关就没有意义。
关中与太原连成一片,司马昭只能迁都……
而一旦迁都,政治上的影响会让司马家万劫不复。
这个险,司马昭不敢冒。
“愿闻中策。”司马昭不是将领,需要考虑方方面面。
“中策,大王镇洛阳,老臣愿领十万中军南下,一年之内,荡平钟会!”石苞小心翼翼的看着司马昭。
司马昭却摇摇头,“仲容忠心可鉴,然分兵之举万不可行。”
石苞其实心中也猜到司马昭不会同意,十万大军出征一年,尤其还在被猜忌的情况下,司马昭怎会放心?
“下策,大王按兵不动,征发青徐兖豫荆扬诸镇州郡兵、青壮,步步为营,四面铁桶合围,断其屯田,彻底困死钟会,一两年后,钟会手上士卒必有异心,大王传檄而收聚人心,如当年诸葛诞一般,钟会自灭之。”
这纯粹就是国力碾压。
不过最笨的办法,往往也是最有效最稳妥的办法。
果然,司马昭眼神一亮,笑道:“仲容下策实为上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