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白衣高冠,腰悬长剑,风度翩翩,“唉,子上何不念旧情乎?”
看似在叹气,却没有丝毫愁容。
“都督与司马家的大战迟早之事。”蒋斌一脸愁容。
司马昭当年打诸葛诞时,二十六中军,汇合诸镇,大军四五十万。
当年的诸葛诞还有东吴鼎力支持。
现在的钟会四面楚歌。
“难道子上以为某是诸葛诞?大战一起,旷日持久,胜败就不由人定了。”钟会冷笑道。
周围的将领却在干笑,也不知道钟会的自信来自何处。
“吴国使者可有回音?”蒋斌问道。
联合东吴一直是钟会的常策。
然而东吴君臣刚刚经历襄阳之败,对淮南似乎没有任何野心。
吴主孙皓上位之后,与洛阳眉来眼去,关系正火热,不出兵打钟会就不错了。
手下将领疑惧,钟会不得不给他们吃上一颗定心丸,“某之援兵不在南,而在西!”
“秦国!”蒋斌心中一动。
吴国靠不住,但秦国是靠得住的。
秦国绝不会允许司马昭掀起第四次淮南大战,也不会坐视钟会灭亡。
司马昭灭了钟会,肯定会集中力量攻打关中。
“都督英明。”蒋斌放心不少。
哪怕秦国出兵牵制,淮北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再说钟会这两年在淮北也不是袖手旁观,效仿秦国,行府兵制,以淮北之田养军养民,也弄了个十二转军功激励士卒,淮北军战力也日渐强大。
从颍水到淮水,十里一坞,三十里一堡。
士卒日夜训练,虽然进攻不足,但守住淮北一亩三分地的实力还是有的。
“洛阳号称二十六中军,不过仓促招募的乌合之众罢了,若南下,必为我军所败,冯飒大败,司马昭失关中,淮北若是大败,山东则必为我所得,诸位之富贵也在眼前!”钟会大袖一展,负手而立。
其他将领脸色和缓许多。
蒋斌忽然想起以前钟会隐约提到过要暗取淮南。
这么长时间,淮南只怕被渗透的千疮百孔。
王沈一介文士,治政首屈一指,但治军却并不出众。
钟会只提青徐,不提淮南,只怕早有预谋,阴谋诡计一向是他的强项。
这么看来,淮北看似危险,实则也有重大机遇……
“蒋将军,洛阳密旨,还是不要轻信。”众人散去之后,钟会忽然道。
蒋斌先是一愣,然后全身发寒。
感觉自己赤身果体站在钟会面前。
这是半年之前,司马昭密令他斩杀钟会,以淮北都督之位待之。
场中只有两人。
蒋斌心中闪过阵阵恶意,忍不住手按刀柄,这种事情挑破了,也就只能兵刃相见了。
钟会仍是背负双手,笑盈盈的看着他。
气势上,蒋斌已经被死死压住。
目光触及钟会腰间的倚天剑后,蒋斌心头恶念顿消,单膝跪下,“都督恕罪!”
钟会笑道:“何罪之有,你我亲如手足,岂是子上能挑拨的?他有此信劝你,实乃天助你我克成大业,正好行诈降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