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突骑名不虚传,刚才还嬉嬉闹闹,现在立刻就摆开架势。
司马链亲自提刀在前,怒吼道:“今日就让西贼见识见识乌桓突骑之利!杀!”
“杀!”
一匹匹幽州战马人立而起,对着苍天长鸣,然后奔腾而出,四蹄腾空,飞射而出。
秋日高悬,大地震颤。
北面土褐的长线迎面撞向南面青黑色的长线。
一方在怒吼,一方却是沉默着的。
森然长矛对着彼此,在秋日下发出阵阵白芒。
幽州突骑,西凉铁骑,在近两百年后再次交锋。
两军在即将相撞的瞬间,忽然从南面骑群之中飞出无数弩箭,彷佛飞蝗一般乱窜。
乌桓骑兵顿时栽倒百余骑,眨眼被后面骑兵踩踏至死。
留下一长串的惨叫声。
这些惨叫声,为乌桓骑兵蒙上了一层阴影。
紧接着,为首的百余凉州骑兵奔踏而来,人和马身上披着的铁甲在秋日下发着森然的光泽,最先一将人高马大,右手长矛向前,左手长刀张开,彷佛一头即将掠食的秃鹰,而他的眼神也正是在看着猎物。
双方狠狠撞在一起,立即掀起了一阵阵血雾。
在后阵凝望的司马链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因为他看到曾经引以为豪的乌桓突骑彷佛地里的麦子,一片片的被收割。
尤其是最前面的那百余骑兵,人和马都覆盖在铁甲之中,在骑兵之中横冲直撞。
仅仅一个回合,乌桓骑兵便倒下三分之一。
而敌人只付出三四百骑的代价。
更可怕的在后面,敌人六支步骑阵列,正有条不紊的推进过来。
司马链脸上冷汗涔涔,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自己并不是韩信。
“速、速去求援!”
周围亲兵全都愣住,一时之间竟然无人应命。
“求援!”司马链眼珠子都急红了。
背水一战变成了作茧自缚。
现在连逃都没地方逃。
身边亲兵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冲上渡桥。
但这个行径在其他士卒眼中,就是落荒而逃了。
浮桥只有一条……
冬、冬、冬……
战鼓声从三面响起,马蹄声如同奔雷。
一匹匹高头大马提着森然的长矛向自己冲来,没有人能不恐惧。
尤其是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前,还嘲笑凉州军胆怯如鼠,一个时辰后,便被凉州军的气势震慑住了。
那是一场场血战浇注起来的杀气、煞气!
他们虽然骄横,但这些骄横是一场场胜利堆积起来的。
最前面的“杨”字大旗,黑红颜色,在风中彷佛烈焰一般燃烧。
“跑啊!”
不知谁先吼了一声,彷佛一颗石子投入湖水之中,不是涟漪,而是瞬间沸腾起来。
无数人疯狂拥挤向渡口,互相踩踏,互相拥挤……
无论司马链如何喝止,都不能阻住溃兵的恐慌。
马蹄声越来越近,箭雨层层而下,将这种恐慌推到了极致。
司马链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意,回头,正好与那名高大的凉将目光碰触,身边亲卫要么被撞飞,要么被刺死,竟无一人能挡。
司马链呆呆的望着冲来的高大铁骑,彷佛他的魂魄都被慑走了,心中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下一刻,一支长矛借着马力轻易的刺入他胸甲之中,并将他挑起,仰天怒吼:“蒙虓在此,任何敢来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