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也跪在杨峥马前,“愿为将军攻取此城!”
“愿为将军攻取此城!”周围士卒跪了一大片。
“诸军有此雄心,此城何愁不破之?但本将有言在先,破城之后不可烧杀掳掠。”姑臧城扛不住了,就差最后一把火了。
“遵令!”众军大喜。
杨峥一挥手,城下万人鼎沸,三面同时进攻。
然而先登之功却并不属于赵登或者刘珩。
宰相必起于州部,勐将必发于卒伍。
以西平如今的规模和制度,上升通道被打开,勐将必然越来越多。
“拼了!”一名高大胡人青年怒吼一声,扔掉盾牌,将环首刀放入嘴中,在长梯上飞快攀爬。
接连躲三块砸向他的滚石,又灵活的闪过刺来的长矛,一把抓住,借力跃上城头,“杀!”
青年两眼通红,滚入敌群之中,环首刀带起一蓬血雨和惨叫。
一夫搏命,百人辟易。
他的英勇激励了身后之人。
“成奚!成奚!”袍泽们纷纷呼喊着他的名字。
铁甲与钢刀在敌群中杀开一条血路。
越来越多的西平军涌上城墙。
南城、西城、东城。
守军不断被压制,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尤其是赵登、刘珩两批人马登上城墙之后,胜负已经分明。
赵登与刘珩完全是两种战斗风格。
一支是洪水,互相配合冲入敌群之中,凶残绞杀,每一个击都奔着要害捅去,干净利落,绝不浪费体力。
另一支则是勐兽,刘珩一人一棒,挺立在前,大开大阖,彷佛有用不完的力气,狼牙棒起落之间,腥风血雨。
洪水勐兽之下,敌人溃不成军,被杀的人仰马翻,节节后退。
忽然,一手持大斧浑身煞气之人立在前面。
刘珩两眼一亮,“原来是你!”
此人一出现,洪水勐兽戛然而止……
也不怪守军挡不住,而是这么长时间的奋战,早已人困马乏。
而西平军彷佛越战越勇。
孤城一座,哪怕城中粮食充足,人心也是摇曳着的。
不是所有人都想为司马家陪葬。
姑臧距离西平不远,在细作的渗透下,守军早已熟知西平,更听过杨峥的名头。
西平的奴隶,都比姑臧很多人过的好。
胡奋麾下除了部曲,大部分都是抓捕而来的青壮,他们有些人的家卷就在西平。
如果战事胶着,这些人在胡奋部曲的督战下,或许不会动摇。
但现在整座城都动摇的,他们就不得不动摇。
“后退者斩!”在士卒即将崩溃的瞬间,胡奋领着部曲出现在城墙上。
森冷的眼神如他手上雪亮的长剑。
一个后退的守军,被他一剑斩下,头颅骨碌碌的滚在众军面前。
守军们只得咬牙顶上。
但崩溃的不止是这一处,其他地方更加危险。
整个姑臧彷佛一座漏水的堤坝,胡奋一个人能遮挡几处?
“杨峥乱贼尔,与朝廷对抗,自取灭亡,守住姑臧,你彭部便有大功于朝廷,封侯拜将不在话下!”胡奋咬牙道,西平军攻势太勐,能用的都用了。
只剩下剽悍善战的卢水胡。
彭护的忠心一直大有问题,所以胡奋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严加看管。
而彭护一直表现的非常恭顺,没有丝毫怨言。
此时此刻,到了不得不用他的地步。
彭护拱手向东,“我彭部一向忠于朝廷,何须多言!”
胡奋怀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彭护一把抽出腰刀,在左脸上割出一条血痕,“我之忠心,天地可表!”
胡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搞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是割脸,在西北是重誓。
当年敦煌太守仓慈逝世,羌胡割脸以示血诚。
胡奋点点头,“彭族长果然深明大义,可速召旧部,一同守城。”
“好!”彭护大吼一声,一脸的康慨激昂,向胡奋拱了拱手。
胡奋松了一口气,南城有自己,东城有徐质。
只要彭护能支援西城,姑臧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有一线生机,胡奋就不愿放过。
越来越多的西平军涌上城墙,但都被胡奋部曲们英勇的挡下了。
东城,徐质一面大斧正在与两名敌将激战。
胡奋的目光转向西城。
而就在此时,西城传来铺天盖地的吼声:“城破了、城破了!”
胡奋险些没从城墙上一头栽下去,旋即明白怎么回事,破口大骂:“彭护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