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在河关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时不时巡视金城诸地,训练士卒,偶尔处理西平送来的公文。
但胡奋就没有这么悠闲了,武威境内羌胡与大户闹得越来越凶,刚刚耕种的屯田,夜里被人毁坏。
官府说是大户干的,大户说是羌胡干的,羌胡直接拔出刀子对着干。
没有大量土地作支撑,矛盾空前尖锐。
连一些豪强也加入其中。
“半个月来,我们的人只挑起五次冲突,其余七次,都是他们自己弄的。”孟观汇报道。
东面被邓艾堵死了,但北面的情报畅通无阻。
“加大力度,胡奋现在不是在媪围吗?府库中的三流装备送上去,再支援些粮食,节奏尽量掌握在我们手中,把武威翻个底朝天!”
两个半月的对峙,终于有人先犯错了。
南安有邓艾这种狠人,犯错机会小。
西平有各种制度规范管理,还有鲁芝、杜预等坐镇一方,不可能出错。
而蜀国在汉中经营几十年,更不可能。
所以只能是武威,只能是初来乍到的胡奋。
安定与武威一河之隔,猛龙过河,地头蛇怎会心甘情愿?
再加上杨峥向武威的渗透,各种力量的合成之下,胡奋前脚领兵去往东南的媪围,西南就出事了。
杨峥从中嗅到了机会。
不明战只暗斗,是很久之前就制定的战略。
“此次武威之乱实乃千载难逢之机,属下请命亲自前去处理!”孟观比杨峥还激动,“事若不谐,观提头来见!”
年轻人总是比较激动。
杨峥眼皮子有些跳,总感觉要出什么事,不悦道:“事若不谐,人当回。”
“唯!”
看着孟观的样子,杨峥觉得有必要再加一道保险,“宣义司的人也渗透进去了,此次,我派庞青协助于你,斗而不破,怎么做是你的事,做到哪一步也是你的事,只有一条,你们都安然回来,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们年轻,西平也年轻,而他们已然迟暮。”
“将军!”孟观拱手,眼中激动的有些水光。
杨峥始终相信,只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总会做大做强的……
“屯田客、屯田客,喉中渴、肚中饿,豺狼虎豹皆欺我,不至枯骨不得脱!”
在整个雍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榆中时,一首民谣不至何时在武威传唱起来。
姑臧之南的鸾鸟正热火朝天。
热的是人,被烧的是屯田奴隶们的屋舍。
一人在土丘上高呼:“官府不让我们活,那我们也不让他们好过!”
绝大多少新任的奴隶和待归木讷的望着他,眼神畏畏缩缩。
那人继续高呼:“看看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猪狗不如!”
人群中几人立即有人唱了起来:屯田客、屯田客,喉中渴、肚中饿,豺狼虎豹皆欺我,不至枯骨不得脱。
简单通俗,声音凄惨,但感染力极强。
闻者无不感同身受,甚至有人嘤嘤哭泣起来。
“难道你们愿意被豺狼虎豹们啃干血肉吗?我金狗儿宁死不愿!”那人越说越激动。
“我不愿!”
“我也不愿!”
“就算是死,也要吃一口热乎的!”饥饿能让人变成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