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其类;拔乎其萃。杨兴云非常人也,邓艾输的的不冤!”卫瓘看了从南面捎来的缣帛之后,击节而叹。
又把缣帛递给胡奋。
“十六折冲府,金城五府,西平四府,河曲四府,西海三府!每府置折冲都尉一人,左右副尉各一人,牙将、长史、兵曹、宣义令各一人,十人为什、三十人为队,百人为屯,五百人为曲,三曲一千五百人为一府!以地养军,不费一钱一粟,好方略,好方略!”胡奋叹息道。
“奴隶、待归、治民!此三策,则羌胡尽化于华夏矣!”卫瓘又是一声赞叹,“五百年必有、必有英杰兴,其间必有名世者!”
胡奋则呆了一呆,“伯玉赞誉太过尔。”
卫瓘眼中光彩一闪,“非也,此二策,除汉世我朝以来天下之痼疾,大魏冗爵冗官,士家豪强占地藏民,边地鲜卑匈奴、羌胡氐部皆是大患,屯田之策,军民两怨,若能效此二策,则我大魏必能一统天下,重现汉家之盛世!”
胡奋则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年卫瓘刚刚三十,胸中还有些书生意气。
触及到胡奋的眼神,又长长叹息一声,“司马公以士族而取权柄,又岂会自伐根基?”
“当年陇右,我与杨峥见过几面,便觉其人与常人迥异,未曾想,竟然有命世之才,可惜不能为司马公所用!”胡奋一脸的缅怀与可惜之色。
卫瓘却是一声轻笑,“此人谁也用不了!”
胡奋眼神一厉,“既然用不了,则必为司马公之患!”
一向性情豪爽的胡奋,脸上很少有这种表情。
“我倒是想亲眼见见此人。”卫瓘幽幽道,“可惜此人生不逢时。”
“前日长安遣送来三千甲士,弓弩刀矛甲胃六千余套,南安邓刺史选募精锐万人,不出两年,伯玉定可见到杨兴云本人!”胡奋信心极大。
以整个雍凉之力倾轧西平一隅,岂不是太简单了?
不过卫瓘脸上的神色却有些异样,“三年啊……三年间,会发生很多事情。”
他有心想劝胡奋尽快,但他只是一个司马。
司马父子派他到凉州,一方面固然是看中其才华,另一方面,则是适度打压河东卫氏。
卫家在朝堂上根系不深,却在儒士中有崇高地位。
高祖卫暠是汉明帝时名震天下的大儒。
其父卫觊,多次为魏武出谋划策,曹丕篡汉,诸多公文诏书、儒家典仪礼制皆出卫觊之手。
在曹魏一直有深远影响力。
也被视为曹魏的忠臣。
卫瓘年纪轻轻便承袭父爵为閺乡侯,与诸葛武侯是平级的存在。
年仅二十岁,就被明帝召入中枢,为尚书郎,正始年间历任通事郎、中书郎、散骑常侍等职,为朝中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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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高平陵之变,此时的卫瓘已经成为朝中重臣或者一方大吏。
司马父子自然不希望有影响力的河东卫家站在曹魏一面。
更不希望有才能有家世有名望的卫瓘是曹家忠臣。
对这些暗地的东西,卫瓘自然心知肚明。
所以有些话,胡奋能说,他却不能说。
既然不能说,就只有转个话题,“近日将军扫平羌胡,可有所得?”
提到军事,胡奋立刻就来了兴趣,“武威域内十三羌胡小部,皆为我平定,收青壮三千四百七十余人,战马牛羊四千七百头,粮秣一千八百石,军用大为充实,太尉还遣使者来言,秋收之后,将输七十万石粮入武威与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