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一个守夜人把马克扶起来,其他守夜人则是如临大敌地继续搜索着。
这种一般提供给修士使用的小房间真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房间不算夸张,就十五个平方,也没什么奢华复杂的家具。
一张老旧红木大床,一个只有膝盖高的床头柜,床与窗口之间有个简单的对门开衣柜,窗口处有一张小桌,靠门口处有一个柱形衣架和一个放脸盆的架子,加起来抽屉不会超过六个,这就是全部了。
再看看人都钻不出的狭小气窗,望望空荡荡的屋顶,守夜人检查了十几分钟,什么都没找出来。
憋了半天,加里安试探着:“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面对一双双猜疑的目光,马克脸色相当不好,憋了半天:“就当是我看错了吧。抱歉,惊扰大家了。”
“没关系,我们理解。碰上异常存在之后,好多人都会有过敏反应。”加里安宽慰他。
在另一个世界,这就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窗外射入的炽热阳光照在马克脸上,火辣火辣的。
在原主零碎的记忆中,莱特帝国是君权神授的国家,光明和黑夜两大教会的地位是超然的。平日里,哪怕贵族也不敢惹守夜人。这些家伙能和颜悦色到这地步,只说明他差点挂掉这事真的很严重,背后还不知牵扯到什么鬼东西。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马克坐在床上,有点颓然:“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知道的全都说。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获得自由。”
加里安打了一个手势,大部分守夜人出去了,只留下两个站在房间角落里。他则拉过一张椅子,豪迈地反坐上去,双手放在椅背上。
“你什么时候自由?这要看我们什么时候逮到那个邪教疯子。”
“邪教疯子?”
“对!有个家伙往城里的守夜人总部寄无名信,预告了你的死亡。”
“嘶——”
倒抽一口凉气,马克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后脑勺都是刺痛刺痛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这是纯粹的、满带恶意的、不折不扣的谋杀!
马克的瞳子先是猛烈缩小,随即失去了焦点,目光涣散起来。
他脸色发青,努力搜索着原主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回想着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加里安鼓励着他:“不用害怕!黑夜教会能确保你的安全。你慢慢想,如果可以的话,从头到尾复述这件事的全过程。嗯,从你最近这段时间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开始。”
整个事件的过程倒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昨天是8月12日,说白了就是两个闲得无聊的神秘系大学生,在酒馆吹牛打屁时,在一个名叫帕克的陌生冒险者的鼓动下,来了一场‘没什么风险’说走就走的冒险。从跟帕克认识,到回家翻箱倒柜找装备抄家伙出发,再坐车到这座见鬼的城堡里,全过程也就四个小时的事。
为了追求氛围感,他们甚至故意瞒住镇上的人,搞了个夜探城堡。
然后怂恿马克去探险的罪魁祸首帕克就莫名其妙挂在里面了。
2岁上下,正是最冲动的年纪,两个不愁柴米的大学生在这个怪异频发的世界里做出这种事,固然可笑到令人发指。
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当马克把全过程说出之后,对面三个守夜人很明显憋笑憋得很辛苦。
幸好,他们是专业的,听完后好歹没有真的笑出来。
“队长阁下,我能知道,是谁对我进行死亡宣告吗?”
加里安耸耸肩:“谁知道呢,邪教那么多。那些非正统教派的疯子,个个都有犯罪的动机。”
这世界,是神怪显圣的世界。作为被全世界主流国家认可的正统教派有光明与黑夜教会、风暴之神教会、机械神教、丰收女神教等等。
相对地,就有大量乱七八糟的邪教。
传说中,在千年前的神战里,正统教派的诸神打败了一众邪神,将其击杀或者封印。然而其余孽剿之不尽,在此后千年的发展中,出现了以不同教义和主张组成的邪教。
比如以七大罪为核心,行事更偏向于守序邪恶阵营的七个‘大罪教派’。
又比如行事更为混沌、肆意散播混乱和毁灭,以天启四骑士瘟疫、战争、饥荒、死亡为教义的四个‘天启教派’。
这些邪教各不统属,混乱不堪,既有联手攻击各大国度和正统教会,又有彼此狗咬狗的时候。
这些只是比较大的教派,还有信奉某些强大恶魔,又或者信奉在神战时期窃取到神力、以凡人之身成神的伟人的小教派。
既然这个躲在暗处的阴谋家没有宣告自己信奉的邪神之名,那目标就很难确定了。只能大致上把行事简单粗暴的四个天启教派排除。
加里安耸耸肩:“好了,先生。你想到自己有什么非要被杀不可的理由了吗?”
马克支支吾吾:“呃,想到了,大概是因为……我太帅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加里安的脸在半秒钟之内涨成猪肝色,他原本握着的椅背发出了“咔嚓”的悲鸣声。
下一秒,角落里两个守夜人扑出来。
“队长!冷静!冷静!”
“干掉保护对象的话,我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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