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了韩子谦陆氏在宫里安置的位置,由韩子谦安排她跟继母间带东西传话,安排人从江南取回江敬贤的文稿,模仿其字迹和口吻,隔一段时间给江月白回简短的信。
姜余在韩子谦威胁下,惴惴不安地跟皇上汇报了他们两人的推测:江月白可能是上天派来助他成就大业的神女,不然很难解释自从她入宫之后的种种异常。
李北辰拿着江月白给他留的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尤其是“臣妾会很心疼”那句戳中了他的心脏。他脑中浮现出江月白说这句时的语气神态,心中柔软。
这后宫里真正会心疼他懂他艰辛的人能有几人呢?又有几人能与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呢?多的是受父辈的荫蔽,只顾着自己的心理感受和恩宠地位的。
后宫真心爱他的人,两个已经离开人世,一个重伤昏迷。
他的内心有一种闷闷的疼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但他若是知道,这不过是江月白为了拜托李北辰找弟弟打的感情牌,上一世求上级领导办事时的惯用技巧,定然会感觉更加孤独。
此次鞑靼趁着内部叛乱发动突袭,来势汹汹,李北辰固然抱着必胜的决心,但他同时做好了两手准备。
他已留下遗诏,传位给李北弘,立孟相女儿为皇后,以左丞相孟相、右丞相慕容池、大理寺黄少安三人为顾命大臣,以防遭遇不测。
毕竟他还有一个七皇叔浏阳王很能生儿子,现有六个成年儿子,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人趁机发难。另外陈相外逃,去向未知。
自己此时又未诞下皇子可继位。
若自己身亡,如果不留遗诏指定弟弟继位,都不用造反,皇叔作为先帝的嫡三子,他的两个嫡子可能会被大臣们选择其一推举为新帝。
不确定性因素还是很多。
宫里这么多人,他最担心的就是甄婕妤和江月白。
假如弟弟登基,江山社稷可以稳住。但甄婕妤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就会很尴尬。
而江月白她腿受伤这么严重,恐怕得需要用上最好的药材精心治疗照料一年半载才能恢复。
可她继续留在宫里无名无份。若离开后宫,只有继母,无人可依,无家可回。哪怕为她在京城里找一处皇家别院,安排侍卫保护,太医治疗,她也是孤身一人。
她为皇家杀了那么多人,到时候若有仇家寻仇,受了伤的她该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李北辰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江月白,握紧了她的手。
不,这个王朝需要他来掌舵,这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女人需要他的守护,他只能胜不能败。
他想起姜余关于江月白可能是神仙下凡来助他度过危机的猜测,想起钦天监袁天师关于她是福星的预言,又想到江月白给他信里的话。
情不自禁地说道,“皎皎,你一定不能死,无论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活下去,把伤养好,等朕凯旋。朕要跟你一起创盛世繁华。你这样聪明,怎能没有你。”
姜余告诉他,江月白此时处于昏迷状态,五感封闭,很可能听不见声音。
李北辰想了想,走到桌子前,轻轻地抚摸过桌子上摆着的蓝色封面,那是他的《偶思集》。
韩子谦静静地在一旁伺候着磨好墨,李北辰就将刚刚的这番心里话写成了一封信,放在信封里,仔细地用蜡油封上。
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韩子谦和姜余,“韩少傅,姜院使,朕这就把嘉宁妃就交给你们。在朕回来之前,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韩子谦与姜余立马双双跪在地上,“臣遵旨。皇上定会战无不胜,得胜班师还朝。”
李北辰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拿着信,思索片刻后仍觉不够,又加了一条。
“韩子谦,除了朕,从今往后,你只听命于嘉宁妃。嘉宁妃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嘉宁妃的安全。听懂了吗?”
“臣遵旨。”韩子谦认真地磕了个响头,表示自己实实在在听明白了。
“这封信,等嘉宁妃醒来后,你念给她听。”
待韩子谦双手接过信去,李北辰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朕。”
李北辰在他们离开后,亲了亲江月白滚烫的嘴唇,拉着她的手静静地呆坐着,凝视着她的面庞,仔仔细细地将她的模样刻入脑海中。
他俯身凑在她耳边说,“皎皎,等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