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睡得很沉,他一天的睡眠本就不多,所以为了维持身体机能的各项平衡,大脑就更是要充分利用好这短短三四个小时的睡眠。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他已经睡下有小二十分钟了。
在自己的家里,没必要把房门也锁上。
现在,那扇门的把手在往下沉,与之相对的另一面,有人按住了门把手。
张巧巧轻手轻脚,屏着呼吸小心翼翼。
她打开了裴清卧室的门,又重新合上,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二人独处此间的空气令她感受到了别样的刺激。
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张巧巧如是想。
也一定不可以拒绝。
男孩的房间很暗,同样归咎于那厚厚的窗帘。张巧巧在进来之前就盯准了窗户的位置,进门后,她凭借着留下的印象,来到窗边,将厚重的帘布拉到一边。
声响是有的,但很小,应该不会在自己之前惊扰到他。
张巧巧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十分合理的安慰。
很小,在她耳中确实很小。
但在裴清耳中,是既突兀又嚷闹,几乎是与声速同步的,在睡眠中游移的潜意识将他的主意识唤醒。
其实她开关门的时候也有发出声响,可开门关门的异动却不比拉窗帘来得使人警觉。
裴清睁眼,协调着核心肌群,起身半坐的他看到了月下惊人的一幕。
不止是张巧巧而已,而是格外暴露的张巧巧,她想干什么?
裴清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穿成这样的张巧巧想干什么。
蕾丝边的情趣贴身内衣,丰腴……
思路戛然而止,他不想在自己的脑子里对她进行过多的描述。
裴清是精力旺盛没错,但他不是欲望的奴隶,就算要发情,那也得是对着特定的对象。
张巧巧?
她不是。
很多思绪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他整理妥当,裴清皱着眉,掀被下床,他不想让这个无可理喻的女人污浊了自己和沈佳梦拥眠过的被褥。
“裴清……”
张巧巧眼神痴迷,情不自禁的轻唤出声。
这一声听得,怎么入迷怎么来。
浓厚的黑发在凌乱中仍能看出之前那痕迹明显的一丝不苟,由比例极好的骨架撑起的身躯有着肉眼可辨的强壮,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裴清。
她动情了,她认为自己爱他爱得一塌糊涂。
得到后者的冷眼相视,但张巧巧不认为这是什么紧要的阻碍,她相信没人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肉,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男人不都喜欢黑丝吗?
自己有充足的准备,甚至带了短效避孕药只为了不让他……
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个绝对正常的异性。
而是一个底线与堕落泾渭分明,自制力强得令人发指的……
裴清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不过也不裸睡,只留身下一条短裤。
他神情漠然的盯着张巧巧,拾起自己的长裤,正要穿起,对面那人就缓步上前。
“张巧巧,给自己留点体面,现在,走出这里,我或许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当做无事发生?话里也说了,只是或许而已。
裴清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姓,言语上的厌恶也不加掩饰,他的态度想必是赫然醒目的。
但这离唤醒她的头脑还是差得太远,她大概已经偏执入狂了。
张巧巧摸到落地灯的开关,柔和的光束打下,将肢体的线条演绎得活色生香。
“你好好看我,你难道不想要吗?”
她的言语很有蛊惑性,这就是个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就再也无法合上。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会打扰到你和你的女友,我可以当你呼来唤去的地下情人,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出现,你不是走读吗?我可以每天晚上都到你家里来……”
她竭力诉说着契约的不平等,只要他肯,自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
她把自己描绘成了全凭他意志的工具,说着,她手指轻佻的抚过腿上的黑丝边带,以为这能加剧言语的诱惑——误以为。
裴清冷笑,我最大限度的善意不是你能加以利用的筹码。
不打算再留给她在这说下去的机会,穿好短袖的裴清上前抓过她的手臂,她的停滞毫无用处。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张巧巧的意料,不、不!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裴清,讨饶一般求他,求他让自己留下,她真的不骗!
“我不会说出去的,不会的不会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是觉得我不够好吗?我很干净的,我是第一次的……”
裴清嘴角露笑,皮笑肉却不笑。
“你可以喊得再大声点,让颜悦也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裴清使上令她难以抵御的力道。
被推出的张巧巧忍不住的踉跄,眼见要与门内世界就此相隔,她来不及站稳,连滚带爬也要赶着上前。
不!
“砰!”
“咔嚓!”
这能让她再进来?
合上门,裴清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愤怒,这个无下线的女人,颜悦怎么会交到这样的玩意儿?
不带客气的,平时从不对人评头论足的裴清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了,没把她从自己家里丢出去已经给够她体面了。
——
张巧巧不甘的贴在他的门外,既不甘,也不解。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怎么还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
能在心里问出这句话,她的层次已经与裴清相隔绝了,渐行渐远的两个世界,注定无法相互理解。
门外,光艳的身躯无人欣赏。
门内,躁怒的灵魂已然平息。
——
第二天,张巧巧早早就离开了,至此以后,裴清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这个人,她和颜悦并没有形影分离,只不过有裴清的地方她都没再出现。
世间哪有这么多接二连三的巧合呢?
大都是刻意的安排。
——
元旦的三天小假期是裴清这届青鸟附的高中生们能享受到的为数不多的长假,当然,这一点,目前只有裴清一人知道。
沈佳梦有两天时间都在陪她的爸爸妈妈,然后还有一天是和裴清出来约会逛街。
原谅她吧,自从和裴清牵手以后,她都不知道在假期的闲暇时光里还能用什么来消遣自己的时间了,满脑子都想着他。
一得空就想他!
偶尔想他,经常偶尔。
而能紧握她手的裴清,哪怕是被娃娃机割了韭菜,也满足于她甜甜的笑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