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一位神界前辈说的。”

陈凡自然不会说自己和虚空主宰交过手。

他淡淡说道：“这一点毋庸置疑……”

“虚空君主一共十三位，现在只剩下了三位。”

“而虚空主宰只有三位，其中一位已经被封印。”

“封印虚空主宰之人，就是你之前所说，灭杀虚空君主的那位存在。”

虚空魔帝塔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竟然会不知道？”

陈凡也有点诧异：“你在虚空活了无数万年，成就了虚空魔帝，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虚空主宰？”

“没有。”虚空魔帝塔五说道：“从未听闻。”

“比我们更高一级的虚空魔神是否知道，我无法确定。”

“但我所见过的虚空魔帝，与我一样，都不知道。”

“在我们的认知当中，虚空君主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陈凡沉默了片刻说道：“虚空，到底是什么？”

虚空魔帝塔五手掌轻轻一拂。

两人中间，出现了一片宇宙星空。

其上，漂浮着一颗颗的星球。

虚空魔帝塔五指着一颗球说道：“这一颗球，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星球，这是一方宇宙。”

陈凡：“……”

虚空魔帝塔五又说道：“不同宇宙间的这一片虚无，便是虚空。”

“但活在虚空中的我们，是看不到这些宇宙的。”

随着虚空魔帝塔五这句话说出口，那黑暗虚无，开始撕裂开来，分成了许多份。

每一个宇宙后面，都对应一片虚无，就如同是阴影一般。

虚空魔帝塔五说道：“虚空与现实宇宙，你可以理解为黑暗与光明，虚空为黑暗，现实宇宙为光明。”

“它们互相依存，又互不干扰。”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部分宇宙的力量被削弱，被虚空的力量所渗透。”

“被虚空所渗透的宇宙，被虚空恶魔感应到了。”

“虚空中，许多强大的存在，开始侵入那些宇宙，将那一个个宇宙同化成为虚空。”

陈凡皱了皱眉：“这么做，有何意义？”

“不知。”虚空魔帝塔五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虚空恶魔，意识都是混乱疯狂的，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负面气息。”

“毁灭和吞噬，是我们的天性。”

“不需要更强大的存在去驱使，去命令，所有感知到现实宇宙的虚空恶魔，便会像……嗯，便会像饿狼见到食物一般，疯狂的扑上去。”

“但是，达到虚空魔帝级别之后，我们已经能够勉强控制负面情绪。”

“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我们懂得了趋吉避凶。”

陈凡说道：“但就算是虚空魔帝，依然还是和其他虚空恶魔一样，会扑向现实宇宙。”

“那就是因为我刚刚说过的使命。”虚空魔帝塔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们的脑袋里，承载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使命，仿佛与生俱来。”

“在我来到现实宇宙之前，这使命感，驱使着我不断去吞噬，去毁灭。”

“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吞噬了这一方世界的至强者……”

“我突然发现了这使命很不对劲。”

“我不明白使命来自哪里，也不明白我们虚空恶魔所作所为的意义。”

陈凡神色一动说道：“虚空恶魔进入现实宇宙之后，不断吞噬，吞噬凡人生灵，吞噬神族，都会像你这样，产生凡人的思维么？”

“有，但很少。”虚空魔帝塔五说道：“我在许多万年前，曾经看到一位虚空魔帝落泪……”

“那时候，我不明白什么叫做泪水。”

“他吞噬了许多神族，突然之间就像……就像你们这些世界的怪物一般，开启了灵智，明白了善恶。”

“他告诉我，所有的虚空恶魔，都是一个阴谋。”

“但我不明白……”

“我也吞噬了无数生灵，但我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出现变化。”

“直到我来到这个世界，吞噬了这一方世界的至强者……”

“她的实力，远远无法与我抗衡。”

“但她的意志，无比的坚定。”

“正是被她的意志感染，我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虚空魔帝塔五，还是被虚空污染了的娜诺。”

娜诺，就是这一方世界的至强者么？

连神界的强大存在，都无法改变虚空恶魔的思维，娜诺却凭借自己的意志，改变了虚空魔帝塔五。

这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强者……

虚空魔帝塔五说道：“我刚吞噬她的时候，融合了她的记忆。”

“但那时候，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为了这个世界的生灵，拼死一战。”

“她明明有机会，逃到其他世界的……”

“但她不愿意逃走。”

“她为了这个世界的生灵，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许多年之后，我发现，凡人将那种感情，称之为‘爱’……”

“很奇怪的东西。”

说着，虚空魔帝塔五手一伸，抓过来了一只头上长满了尖刺的恶魔。

虚空魔帝塔五说道：“你看这恶魔……”

“他在恐惧，恐惧让他不敢妄动。”

“但他依然想杀死我，吞了我。”

“虚空恶魔身上，没有‘爱’，甚至……没有感情。”

“他们也没有同族的概念。”

“无论我是否同族，如果我比他弱，他便会毫不犹豫扑上来，将我吞下。”

“当你杀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不会对你杀死其他同族，有任何感觉。”

“他甚至会乘机吞噬其他同族的残肢断臂，以及……灵魂。”

“所以，在我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之后，我开始好奇，这个宇宙的生灵的感情……”

“我研究了很多年。”

“很多年之后，我愕然发现，因为我研究这一方宇宙的感情，我竟然可以开始压制那混乱疯狂的负面情绪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虚空恶魔，并不是没有感情……”

“毁灭和杀戮等负面情绪，也是一种感情，只不过是负面的感情。”

“当我研究感情之后，很可能是生出了正面的感情，所以已经可以勉强压制住那混乱疯狂的负面情绪了。”

“这也是我能在这里，和你聊这么久的原因。”

陈凡缓缓抬起了头来：“或许，我可以帮助你完全压制负面情绪……不，确切的说，我可以帮你净化虚空恶魔的恶念。”

虚空魔帝塔五哑然失笑：“这不可能。”

“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是因缘巧合。”

“虚空恶魔的负面情绪，是无法压制的。”

“强大如虚空魔神，甚至虚空君主，也不可能压制。”

陈凡笑了笑说道：“试试又何妨？”

“以我现在的力量，杀不了你，甚至无法对你造成太大的威胁。”

虚空魔帝塔五沉默了。

随后，她又笑了起来说道：“在我吞噬娜诺之前，面对这种问题，我是不会去思考的。”

“我会离开回答，行，还是不行。”

“而现在，我却会去思考，这是否是你的阴谋，你是否会对我造成伤害……”

“我不知道，这种思维，到底是好是坏。”

“也罢……”

“试试又何妨！”

虚空魔帝塔五微微一仰头说道：“你要如何操作，我该如何配合你？”

“不需要如何配合。”陈凡抬起了手掌，说道：“有点疼，忍一下便可。”

“疼……”虚空魔帝塔五苦笑一声说道：“对于虚空恶魔来说，这是不存在的。”

“哪怕手脚被剁碎，只要还有意识，虚空恶魔便会继续吞噬和毁灭。”

陈凡没有在说话，只是对着虚空魔帝塔五直接催动了“净化”。

“滋滋滋！”

无数黑烟，从虚空魔帝塔五身上升腾而起。

过了好一会之后，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空魔帝塔五身上，竟是散发出来了一道圣洁的光芒！

“这是……”

虚空魔帝塔五看着自己的手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好奇怪的感觉！”

“使命感消失了。”

“所有杀戮和毁灭的负面情绪，也全部消失了！”

“你竟然能够净化虚空？！”

陈凡淡淡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虚空魔帝塔五闭上眼睛，感应了一番，才说道：“从未有过的平静……”

“说不清楚，我竟然感觉晒着太阳，真的好舒服。”

“微风吹过，花香四溢……”

“这种感觉，从未体验过！”

说着，她皱了皱眉，看向了刚刚被她抓过来的那只恶魔：“这东西，好讨厌！”

虚空恶魔：“……”

虚空魔帝塔五微微一抬头：“全世界都是虚空恶魔，真的好讨厌！”

说话间，她站了起来，缓缓虚浮，双手张了开来。

陈凡吃了一惊，慌忙飞了上去，拦住了她：“你想做什么？”

“净化。”虚空魔帝塔五说道：“我要净化这个世界，毁掉所有这些虚空恶魔。”

“不行！”陈凡轻喝一声说道：“这些虚空恶魔，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是娜诺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人！”

“娜诺……拼了命……要保护的人……”虚空魔帝塔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了迷茫：“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死自己拼死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