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哄人的吧?”
“咱们如果倾囊而出,就打水漂啦!掏了腰包,结果什么都落不下的!”
这种言论逐渐占据上风,职工们原本欣喜若狂的情绪被当头泼了冷水,一个个只好小心翼翼的龟缩着静观其变,没人愿意当第一个积极响应缴费号召的“傻子”。
郑爸即使再实在,也不会在没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和自己赚的辛苦钱过不去。他决定下了班找已回家调养的队长商量一下。
……
“你可以拜托老杨的同学帮忙打听一下。”头上还缠着裹带的队长建议到。
郑爸点头同意,答应回头就去问对方。然后便凑近了仔细瞧着队长的脑袋。
二人挨得太近,对队长造成了压迫感,他便伸手把郑爸的下巴扳到一边,问“你打听到那位好心的女士和资助我治疗费用的是谁了吗?”
郑爸感觉队长恢复的不错,心里越发踏实了,坐回位置,同队长拉开了距离,“没有。医院的人好像被提前交代过的,口风严的紧,都不透露。只说让你安心养伤,甭操心了。”
“唉!”队长叹气,他是最不愿欠别人情义的人。单位里的这些老友就在跟前,可以随时随地慢慢还;可这次有不留名的好心人,到现在也不清楚姓甚名谁?难道他得欠人家一世恩情还不了了?
“你得帮哥继续打听打听,否则,我这心里总归是放不下啊!”队长恳切地拜托郑爸。
“当然!即使你不提,我都会继续找的,我还想第一时间好好感谢人家嘞!”
郑爸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赶忙提醒队长“你头上那个豁,千万记得补!甭错过了最佳时间!”
“记得记得。脑袋上一直破个窟窿,睡觉都难受,我巴不得早点补好。”队长咧嘴笑了笑,让郑爸放心。
……
第二天清晨,刚一上班,未等郑爸打听到确实消息,单位的财务室就来了一个主动缴费的人,大家知道后都兴奋的炸了锅,手头没有急活的都往财务室跑,一睹缴费人的风采!
缴费人并不是本单位的,而是单位里一位常年不受待见和重视的女人的弟弟。如果缴费人自己不提,大家根本记不起来他姐姐是谁。
姐弟俩的父亲原本是郑爸他们单位的,在姐姐快成年时去世了,全家人没了经济来源,重担全部压在了本就弱小扛不住事的母亲身上。他们的母亲接受不了这一现实,终日抑郁不振,第二年抛下姐弟俩也走了。此后,他俩只能寄居在亲戚家中。
姐姐年龄比弟弟大了不少,所以没过两年就受政策照顾到父母的单位接了班,总算有了微薄但稳定的收入,供俩人生活以及弟弟读书用。
或许是受从小生活环境的影响,姐姐为人寡言少语,同她要好的人几乎没有。加上,前些年莫名嫁给了本单位一位同样沉默寡言的男同事后,人变得越发神神叨叨,时常一个人走在路上或自言自语,或暗中发笑,她丈夫的状态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终日可以闷头不吭一声的独来独往。
两口子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除了同样不爱讲话外,其它方面看着暂时还好,可如果继续身处这样的家庭氛围下,不免让人担心孩子今后的心理健康。
于是,大家见到这家人都是远远的躲着走,便也不清楚他们家里的具体情况了。
女人的弟弟身高中等,身材偏瘦,上身着白色衬衫,外套深色休闲上衣,下着深色裤装及擦拭的一尘不染的墨色皮鞋,其中一个胳膊肘下夹了个真皮手包,往财务室一站,派头十足。
他眼都不带眨得帮姐姐家交纳了办理产权证所需要的费用,站立在那等待财务室开具收据的间隙,围观人群中有胆大的开口问他“你就不怕钱交了,证办不下来?”
“怕什么?!”这位弟弟蹙眉很是困惑,“我就在市政府工作,清楚政策的真实性。节前就已下达优惠细则文件的,不明白你们在怀疑什么呢?”
“啊?!是真的吗?”围观的群众惊呼道。
这位弟弟十分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平和的建议道“实在有疑问,可以派个代表到有关部门打听一下,你们也能放心。”
缴完费的弟弟拿到财务室开具的收据后,淡定从容的拉起一直老老实实待在他身旁,面露自豪神色,一脸骄傲的姐姐的手往外走,众人纷纷让开了道。
大家今天才算知道,原来他们一直以为的神经兮兮的姐姐,竟然有一位在市政府工作的有出息的弟弟。
弟弟这次来了之后,经姐姐和姐夫授意,顺带接走了小外甥,今后将由他帮忙抚养二人的孩子。
据说,若干年后,这名被舅舅接走的孩子,成为了一名国内外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时不时还会回来看望一下父母;又过了几年,他干脆把父母接走了,当年舅舅帮忙买下产权的房子也售卖了。自此,他们全家彻底与单位里的人断了联系,便也再无人知晓他们全家的情况了。
在弟弟的带领下,单位里的其他职工彻底放心了,再不瞻前顾后的胡思乱想、乱嚼舌根子,而是踊跃积极的响应,纷纷凑钱主动缴款。。
没几日,款项便全部收缴齐整,这可是本单位近几年较少遇见的,最容易推行落实的政策。大家虽然出血掏了腰包,却一个个非常愉悦舒心!
符合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律及实际,符合广大普通大众的根本利益的,就是好政策,自然会得到大家整齐划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