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夜溪一个咕噜滚起来,对着镜子自己上妆,大爆手速,等一行人都进来,面面相觑。
夜溪笑笑:“这样可以镇住场子吧。”
众人了然的笑,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是紧张了,怯了。
便没有提改妆容的话,一起上前帮她穿上红色嫁衣。
嫁衣极其繁复琐碎,从内到外一共十层,十全十美,装饰无数。
夜溪想到新郎的也是这么多,同情容无双那个病娇一秒钟。
“真漂亮。”
女人们惊叹,这套嫁衣雍容高贵,不是随便什么人能驾驭的,但穿在夜溪身上,不过是个陪衬,竟被神色淡淡的人儿压得乖乖顺顺。
出了门,竹子已在等候,扶着她的手,两人一同上了鸾车,飞上天空。
前头有侍卫在,竹子掸掸衣袖,传音:“我穿这身可好看?”
新娘的父亲,自然也要穿的喜庆,竹子一身稳重的深红,暗金色的镶边,比青衣显得有人气得多。
夜溪点头:“好看。”
竹子小得意:“听说有哭嫁的传统,等会儿下车,是不是要我哭一哭?”
哭丧呐!
夜溪深吸一口气:“不、需、要!”
“我昨晚琢磨了半宿该掉几颗泪。”竹子颇觉得可惜:“你不是嫌弃我吧?”
夜溪磨牙:“哭嫁是新娘子哭,关你屁事!”
“那你哭不哭?”
“我为什么要哭!”夜溪冷笑:“美人就要入怀,我笑还来不及呢。”
“那好吧,但你别笑得太过了,显得你多肤浅似的。”
“...”
总感觉出来这一趟,竹子跟发了神经似的。
难道是记忆在苏醒本性在暴露?这人以前就是个神经病?
殊不知竹子也在心里琢磨,一个好的老父亲,要跟孩子做朋友,要放低身段,要有共同话题,嗯,他做的不错,没看孩子心情好多了嘛。
夜溪:你确定我心情是好?
飞到目的地,漫天花雨中,竹子扶着夜溪飞下车,看到高台中央一袭红衣。
容无双。
别说,换上红衣,雪人似的容无双也显得多了几分气色,隔着粉色的花瓣雨,这人美得不像真人了。
像魂儿,马上就要飘走。
城主离着几米远,紧张无比,有儿子成亲兴奋的紧张,更紧张容无双的身体。
原本他要在一边扶着他的,但容无双上来脾气非得让他站远些,他要自己等夜溪,要证明给夜溪看,自己也是个男人,正正常常的男人。
平时走几步路都要脱力的人,如今站得笔直已经挺过了一刻钟。
心疼的城主老心脏一抽一抽。
一看新娘终于来了,松了口气。
竹子牵着夜溪的手,走上前,容无双一直看着夜溪,眼里有闪亮的光,缓缓抬起了手。
夜溪都要羞愧,好像这孩子还挺…期待?
竹子把夜溪的手放在容无双的手上,手指相碰,夜溪惊觉,容无双的手指竟比她的还要凉。
她是比常温低,他比冰还凉。
这样的身体,仪式还能继续进行?
容无双握住夜溪的手指,感觉手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的笑:“凉不凉?”
这是怕他冰到自己?
夜溪看着他,头轻摇。
容无双自动理解这一笑是在体贴他,脸上又红了一层。
这时,城主走过来,道:“走到栏杆前,当着城众的面,结下同心结,礼就成了。”
这是宣告天地人,他们合法,至于一拜二拜三拜什么的,他儿子折腾不起。
赶紧的吧。
容无双要牵着夜溪走过去,只有二十米的距离,他却只迈了一条腿就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