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披着黑色大斗篷的人影，在夜色最暗的时候偷偷摸进第三狱。

夜溪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半躺在贵妃椅上，倚着白色的华丽皮毛，翘着二郎腿，揶揄：“做师傅做到您这份上，真是开了眼了。”

黑斗篷被扔在一旁，红线真人抹了把脸：“当徒弟当到你这份上才是开了眼。”

夜溪哼哼：“实话实说呗。你愁什么？”还求救到自己这里。

红线真人坐到另一张贵妃椅上，屁股动了动，嗯，这皮毛真舒服，宝宝那个小兔崽子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俩师妹，再不把师傅放眼里了是吧。

“你让我怎么说？告诉她她亲娘早没了？我怎么忍心，留个盼头也好。”

“可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夜溪探了探身子，把斟好的茶推过去：“您可别跟我说，您打算瞒空空一辈子。”

红线真人握着小茶杯默了半天：“我打算等空空有了孩子就告诉她。”

“哈？”夜溪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勉强咽下去，惊问：“孩子？空空的孩子？”

“是。我想，现在告诉她，不免会怨怼。等空空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能体会一个当母亲的心情。”

夜溪真是服了，亲，你知不知道空空其实才是幼崽期？等她生孩子，不定仓禹界都死在她前头。

仓禹界：呵呵，你才是短命。

红线真人抱脑袋：“哎呀，说那些太早，你先帮我想想怎么度过眼前这一关。”

面对着撒娇的红线真人，夜溪只想翻白眼。让你一个徒弟出主意，去欺骗另一个徒弟，你这师傅亏心不亏心？

“那么多典籍，你就没找到一个好的？”

红线真人心里苦：“我能找到的，全是与修炼有关的，与修炼有关，空，总能牵连到佛的意境上去。你让我怎么办？”

还能现编一部？她没那个脑子啊。

夜溪翻白眼，不再理会她，盘起双腿摸光脚丫，喃喃。

“嗯，空，空，空…让我想想，嗯，空对月，空悲切，空死处…”

红线真人脸都绿了，死都出来了？

“不行不行。”

“嗯，乱石穿空，十室九空…”

脸又黑了：“更不行。这是说妖孽吧。”

夜溪眼一斜：“别打岔。”

红线真人捂住嘴。

“晴空，碧空，山色空蒙…”

红线真人眼睛一闪，好歹不带悲意了。

“有了！”夜溪两手一拍。

红线真人激动：“什么？”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夜溪为自己鼓掌，问红线真人：“如何？”

红线真人愣愣：“你怎么知道这个？”

夜溪愕然，难道这里有王维，还是说王维也穿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捡到的空空？”

啊？

“雨后，初秋。明亮的月亮，松林，越过山溪，我遇到了空空。”红线真人回忆当初：“你怎么知晓的？我没对你说过吧。”

原来如此。

夜溪笑道：“可见是与这诗有缘。我吟的是一首凡人所做的诗文。空，多表达悲凄无奈之意，只有这几句还算愉悦。正好给师傅你拿来哄人。”

红线真人略一沉思：“不错，而且正与当时情景相合，我好解释。不过，这诗句该不会流传凡人界吧，空空去凡界历练听到就不好解释了。”

夜溪肯定的点头：“肯定没人知道。那是个落魄秀才，根本没名气，且死了很多年了。”对不住了王大师。

“那你怎么知道？”

夜溪无语：“师傅你还要不要给空空解释？”

红线真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