辎重营那边的叛军军卒,当然也看到北方的动静,都有点惊慌,不少人都想着要赶紧把车辆给撤回南岸。可他们才一动,军令就到了。这让他们有点纳闷,不是要首先保证辎重的安全么?
没过多久,北方的动静离这边越来越近,已经肉眼可以看到,左良玉所部的骑军都在逃跑,而在他们的身后很远处,明显是朝廷的官军在追击。
看清楚这个,南岸的叛军军卒还好,北岸那边的叛军军卒就慌了。不过为首的那个头目看到手下慌了,便立刻大喝道:“不要慌,这是大帅的诈败之计,等我军令再动!”
“诈败?”听到他的话,他的手下军卒一个个都冒出了疑惑之色,真得只是诈败,而不是真败?
左良玉溃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面对朝廷大军,竟然会是诈败?
他们心中有点不信,听着隆隆的马蹄声,似乎从天边滚滚而来,腿肚子都有点在抖。
就在他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的头目便拔出腰刀,一刀刺穿车辆上面的麻袋,抽出刀的同时,带出了无数的谷子洒向地上。
他们有点傻眼,这是干什么?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到他们的头目喝令道:“快,都给我撒出来,撒多些,然后就可以撤了!”
一听这话,不少人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要给朝廷官军看得吧?
他们也没多想,那隆隆的马蹄声,犹如一声声追命声响,那还顾得了那么多,胡乱开始执行军令,然后就迫不及待地丢弃辎重返回大沙河南岸。
这个时候,左良玉也逃到了大沙河岸边,看到辎重营的情况后,再抬头看看对面的“侯”字旗,最后转头往后看去。
只见在他们几里远的地方,朝廷的骑军正在追过来,有“袁”字旗,也有“张”字旗,兵力大概在六千左右。
以左良玉的眼光,一下就看出来,小袁营的骑军和京营骑军,都是在互相比拼,争抢追击他这边。
“呵呵,让你们先嚣张!”左良玉冷笑一声,丝毫没有停留,驱马冲入大沙河,涉水过河。
他的这支骑兵部队大概有三千人左右,一冲入大沙河,顿时就把辎重营的军卒给冲开了,到处都是扑腾河水的人马。一眼看去,那叫一个乱。
在大沙河的南岸这边,满载了东西的车辆,纷纷掉头准备南逃。然而,因为车辆太多,没有秩序的逃跑,反而变成了你挡我,我挡你,乱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新乐城外的千人叛军步卒,都立刻撤往辎重营那边,似乎是想要帮助辎重营快点南逃。
要说逃跑的功夫,左良玉绝对是最快的。北岸的大部队,就他先逃到南岸这边。看到侯恂匆匆迎了过来,他便急忙问道:“怎么样?”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官军只要敢渡河,必败!”侯恂听了,立刻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左良玉一听,松了口气后,便立刻转头看向河对岸。就见滚滚尘土之中,朝廷骑军追击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他的手下骑军,大部分都还在河水中扑腾。对此,他一点都不慌,只是盯着朝廷骑军的动静。
京营骑军和小袁营的骑军几乎差不多赶到河边,看着左良玉所部叛军一部分已经渡到南岸,大部分还在河中扑腾,便纷纷勒马射箭。
“大哥,是粮食,这些车里全是粮食!”
袁时中正在盯着对岸看,忽然就听到他的手下向他大喊道。
都不用说,这就是左良玉所部叛军的辎重营,肯定是没想到前面主力败得那么快,所以辎重营刚好卡在了大沙河上。只要冲过去,不但能多杀左良玉所部主力,还能留下他们的辎重,如此一来,便能重创左良玉所部,此乃大功!
这么一想,袁时中便第一个纵马跃入河中,长枪前指,大声喊道:“杀!”
他手下的骑军将士见了,便纷纷跟着他跃入河中追击。
京营这边,张罗辅见此,便也没有犹豫,立刻驱马过河,同时也跟着喊道:“杀!”
左良玉这边,看到“袁”字旗所在的那部分骑军甚至冲入了河流,开始尾随追击。而京营那边能看出来,稍微犹豫了一会,在看到小袁营骑军开始渡河追击之后,便也都纷纷驱马下河了。
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大喜,朝廷官军上钩了!
再演一会,等官军骑兵半渡之后,伏兵杀出,自己再返身杀回,大局便定了。
这么想着,他便故意领着已经过河的骑军横冲直撞,和辎重营撞成一团,看着好像更乱,更能让过河的朝廷骑兵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