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赵顼感觉整个脑袋都是麻的,那帮大臣吵得天翻地覆的,若不是自己镇着,估计都能够变成全武行。
赵顼当然可以做决定,但他也是犹豫不决,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些鸵鸟的心态了,希望主和派以及主战派能够分出胜负来,这样就不需要自己去做决定了。
问题是,现在以蔡京为首的主和派虽然实力强,但以曾布为首的主战派实力竟然也不弱。
曾布在于蔡京的较量之中,因为自己的偏袒,其实已经落了下风,但这次曾布竖起了主战的大旗之后,却是吸引了诸多的主战派大臣,比如说曹家这样的将门。
将门当然不全部想要打仗,毕竟别的人可能是口嗨就可以了,他们可是要上战场打仗的。
但曹家不同,曹家与欧阳辩恩怨颇深,所以曹家坚定站在主战派这一边。
至于韩家,哦,就是韩琦的韩家,韩琦已经去世了,但他的儿子们都颇出息,尤其是长子韩忠彦,韩忠彦接过韩琦的大旗,现在已经是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学士知定州。
韩忠彦之所以坚定站主战派,也是因为韩家与欧阳辩的恩怨。
在韩忠彦的眼中看来,父亲与欧阳辩的恩怨颇深,欧阳辩对韩家肯定是记恨颇深,所以这仗必须得打。
曹家与韩家站在曾布的身后,主战派实力大增,足以与主和派抗衡了。
正是因为如此,赵顼才这般的苦恼。
“陛下,曾相求见。”
赵顼眉头一皱,但还是说道:“请他等候一下。”
赵顼用热毛巾敷了一下脸,精神振作起来之后才踱步出去。
“爱卿,今日的商讨是一时半会是出不了结果的,如果有事情,可以明天继续商讨,不需要着急的。”
赵顼说道。
曾布摇摇头道:“陛下,西夏的兵马已经在扣关了,咱们没有时间了。”
赵顼脸色一暗:“子宣……”
曾布冷冷道:“陛下,不是我曾布好战,而是我们必须要战!”
赵顼豁然抬头:“难道如同澶渊之盟一般不可以么?”
曾布呵呵一笑:“咱们和西夏难道没有盟约么,这不是说撕毁就撕毁了么,陛下您要知道,咱们的对手是欧阳辩,不是李元昊也不是耶律隆绪,欧阳辩其人,其智如海,区区一份盟约,怎么可能约束得了他,若他是这等人,他怎么会背宋而去!”
赵顼争辩道:“季默虽然背宋而去,但未必就恨大宋,如果我们好好与他谈,或许可以止戈呢。”
曾布哈哈一笑,但声音里面没有半点的笑意,他阴恻恻道:“陛下,欧阳辩为什么离开大宋,难道您心里没有点数么,那是被您给逼走的啊!”
曾布看着脸色铁青的赵顼,他又像是扔出一把刀子一般说道:“陛下,谁都可以投降,但您不可以的。”
赵顼就像是被迎面打了一拳一般退后了两步,再次说话,嗓音竟然如同砂砾一般粗糙:“那些……那些不过是帝王术而已,平衡嘛……季默,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曾布阴恻恻笑道:“欧阳辩如今也是帝王,那么他使点帝王术您也能够立即的吧,到时候别的人依然高官得做,而陛下您……嘿嘿。”
赵顼脸色苍白,心中的怒火蓬勃而出:“可你不也是一样,你可是背叛了欧阳辩,他恨你可能比恨我还要多得多!我要是没有好下场,你一样也没有好下场!”
曾布笑道:“所以啊,我是一定不能落他手上的啊,所以啊,我要与他拼死一搏啊陛下,我若是败了,便自戕好了,想必他也不会对我们曾家干什么,毕竟我哥我弟他们还是欧阳辩的朋友呢。
但皇室就不同了,皇室只要还在,就会威胁到他,所以啊,陛下。”
赵顼的脸色如同金纸一般,呆愣了许久,才嘶哑着嗓子道:“打得过吗?”
曾布慷慨激昂道:“打不过也要打!臣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他欧阳辩即便是要杀我,我也要让他磕掉几颗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