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朝会上,百官纷纷出列就此事发表言论。
令欧阳辩惊诧地是,原本已经同意清丈田亩的那些人,现在却站了出来抨击清丈田亩,认为这个政策的确有些害民了,幸好还没有真正落实好,不如趁这个机会废除了了事。
一时间整个风向一下子就变了。
赵顼看起来十分的愤怒,因为赵顼对于清丈田亩之事很重视,所以一直都在关注,如今这些反对的人,在之前也都是赞同并表示赞赏的,现在却都翻了脸。
欧阳辩倒是没有如何愤怒,只是他能感觉到暗潮在汹涌。
和会议一样,朝会也是不欢而散。
本应该是一起讨论解决叛乱问题的会议和朝会,现在的主题却变成了清丈田亩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可问题是,清丈田亩在各地已经算是基本完成了,就算是成都府路、利州路、梓州路三路,其实也在几个月前已经完成了清丈,如果有不满的,早在之前就该爆发了。
这里面存在什么问题,因为这三路偏远,一时间也查不出来。
按照一般的处置方式,要么就是出兵去镇压,要么就是派出钦差大臣去安抚,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去争论该谁去承担这个责任。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这是针对文富和欧阳辩的一个阴谋!
雪片一般的弹劾飞向赵顼的案桌上。
赵顼对此非常愤怒,采取了留中的处理方式。
赵顼算是顶住了压力但文彦博却是先投降了。
文彦博提出了告老还乡,而且在赵顼多次挽留之后,还是执意要告老。
赵顼没有办法,只能让文彦博去职。
文彦博一去,富弼就成了新的集火点,这下子富弼也顶不住了,赶紧自请去州县。
赵顼见状,知道大势已经不可逆,只能同意了请求,让富弼出判亳州。
首相文彦博、次相富弼一个告老,一个自请州县,欧阳辩自然讨不了好。
在家中告病的欧阳辩被赵顼请到了崇政殿。
君臣二人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赵顼叹了一口气:“季默,接下来怎么打算?”
欧阳辩看起来并没有过于沮丧,只是有些失望,听到赵顼的话,他笑了笑道:“我从嘉佑二年开始,就没有去过地方就职,这倒是个挺好的机会,我也该沉下去好好学习一些东西了。”
赵顼看到欧阳辩的笑容,以为欧阳辩在强颜欢笑,心中难受,忍不住有些哽咽。
“季默,这件事情我从头关注到现在,你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错误的,错的是他们。”
欧阳辩自嘲的笑了笑:“不,有的,错的地方就是,我还是高估他们的品德,低估了他们的贪婪。”
赵顼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艰难道:“你想去哪里,朕给你安排,要不,去两浙路吧,那里富庶,去了也吃不了苦,你想去那里待一段时间,等这事情过了,朕立马见你调回来。”
欧阳辩摇摇头道:“那地方太熟了,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想去个新鲜点的地方。”
赵顼道:“你要去哪里?”
欧阳辩看向侧面悬挂的舆图,笑了笑指了指一个地方道:“就这儿吧。”
赵顼惊道:“你这是何苦呢,那地方不太平!”
欧阳辩笑道:“就是因为那里是百战之地啊,正好我去磨炼一番,说不定还能够做出一些事情呢。”
赵顼急道:“那里太危险了,你另外挑个地方吧。”
欧阳辩道:“就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