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鱼玄机与妹妹被人流冲散,她的身后也有击鞠帮的帮众紧紧缀着。
好在人流之中,每个个体都如一叶扁舟,除非是想杨玄价王仙芝那等人物,否则根本无法在控制方向的情况下高速前行。
鱼玄机察觉到走丢了闪闪,时不时驻足回望,但她根本停不下脚步,反而因此随波逐流,被冲得更远了些。
因为一直没有注意辨别方向,对长安街市非常熟悉得鱼玄机竟然也迷了路,不知被人群带到了哪里。只是通过比较两雁塔的位置,才能确定自己未出南城。
她好不容易找了一处宅门口,借着两头石狮子的掩护,停在朱门前。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只手猛得将闪闪拽了进来,又嘭地将门关上。
“温,温祭酒,怎么会是你?”,鱼玄机惊道。
“嘘!我刚才在二楼偷偷瞧过,身后跟着你的那两个人在街转角,应该正好没有瞧见。”
温祭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他这把年纪,赶在鱼玄机的前头策应,想来也是拼上了老命。
“你怎么这么快!”
“这座宅子是杜老板的。杜老板与平康里昔日花魁李小白有旧,但是他家有河东狮,于是便将李花魁养在了这座宅子里。宅子有密道与杜记布行相通,方便出入。前年李花魁因病香消玉殒,这座宅子便一直空着。方才杜老板见你们朝这个方向来了,就将我送入密道,先来前方接应。倒也巧了,我刚从密道出来,在阁楼上一望,就瞧见你往这边过来了。”
“闪闪妹妹丢了,我要出去寻她,将她一起带回来。”,鱼玄机担心妹妹,开门又要往外走。
“别!别出去!击鞠帮暗线很多,要是被他们瞧见我们在宅院里,那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他们想要为李裴氏出头,目标便是你,就算抓住闪闪姑娘,也定会用她做诱饵引你出来。杜老板已经托了伙计去寻闪闪了,你放心……咳,咳……。”,温祭酒生怕鱼玄机做什么傻事,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他刚刚经过剧烈活动,本来就有些顺不上气,再这么连珠炮似的吐字,似乎是引发了旧疾,开始喘了起来。
鱼玄机忙将他扶住,“温祭酒,您还好么?”
温庭筠想要挣脱,却终是因为气短浑身乏力,将身子靠入了一腔温柔,“不打紧的,年纪大了,老毛病。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咳,咳!天阴就会喘,很准的。”
鱼玄机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越来越浓,似乎随时都会挤出雨来。
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压抑,她非常担心闪闪妹妹,就算她没有落到歹人手里,等一会儿下起暴雨,她又能躲去哪里?
可是温庭筠的面色越来越差,出于道义,她似乎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更何况,茫茫人海,巍巍长安,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想找到妹妹……便有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哗!
雨就在毫无征兆之间砸了下来。
温庭筠本就虚弱,毫无堤防地被冷水一激,身体一颤,就像是橡皮糖一样软倒了下去。
鱼玄机臂上猛地一沉,她急忙将老祭酒架住,顺手摸到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显然是着了风寒。
救命要紧,这时候鱼玄机还能再想什么,赶忙将温老祭酒扶进房中,找了间卧室放平。
伤寒,也就是今人所说的发烧,虽然自汉朝以来就有专着研究,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琢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