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还是悟不透，但他知道牛老该说都说了。

悟不透，或许是时候还没有到。

安城恭敬拱拱手：“多谢牛前辈告知。”

牛崽取了琉璃瓶来，牛老就让安城闭上了眼睛。

听着牛老的呢喃，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古老的梵音，神秘而神圣。

渐渐的，安城感受到了狂风暴雨，他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那条船上的那一天。

安林之父掉下了船，安林兄弟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安城，求求你救救我们爹，你是这海上勇敢的勇士，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了，求求你了。”

“只要你肯救我们爹，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求求你了。”

看着曾经的一幕重新在他面前上演，安城是愤怒的，也是犹豫的，他要怎么做抉择？

曾经他无数次的想，如果人生重来，他绝对不会选择再救安林的父亲牺牲自己的腿，可当这真的重来了，他却并没有那么坚定。

安林兄弟水性不好，他们父亲是家里唯一的支柱，航海的人水性不好，在海面上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只能做后勤杂工。

安林一家不能失去这个顶梁柱。

但他也不能失去腿啊。

安林兄弟都跪在他面前，举手发誓，恳求他救人。

安城看着在海里费力扑腾的身影，他很挣扎。

安林兄弟不停磕头，都磕头出血了。

安城咬牙，他闭上眼问：“假若我因救你们父亲，缺胳膊少腿了怎么算？你们能负责我一辈子吗？”

安林兄弟没有犹豫就答应：“能，我们养你一辈子，你这么勇敢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假如要是有意外，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安林兄弟非常的诚恳，哪怕面对安城的眼神，他们也丝毫不躲避。

或许以后，他们会忘记誓言，但此刻，他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他不救，他们爹就没活路了，救了，他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但他终会遇贵人，他的人生不过走歪一小段，终会回到正轨上的。

安城没有再纠结，纵身就跳下了海。

他想，再游快一点，再快一点或许不会有事。

他天生就是属于海洋，一到海里，不管多大风浪，也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可他把安林之父送上岸，在被安林兄弟拉上岸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腿根剧烈一痛……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安林之父亲，带着安林兄弟齐齐的对他鞠躬道谢，并且保证以后会对他负责，他们家，会养他一辈子。

安城闭上眼，有些哽咽：“我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这时候的感恩是真的，可后来的厌烦也是真的，拒不见面也是真的，他们永远都不知道，他两次都选择了救。

“醒来……”

好似从天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呼唤，安城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慈祥和善的老前辈，安城发现自己哭了。

安城恭敬的拱拱手：“多谢牛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