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看着热气腾腾冒着白气的灶房,穿着松江紫花布棉袄的娘亲和婶娘,心情更好了,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推开正堂的木门,三个长辈看见朱舜走进来了,三张老脸全都露出了笑容。
“儿子回来了,赶紧过来,给你二叔三叔倒酒。”
“嘿嘿,三叔我今天也尝尝朝廷大官倒的酒。”
二叔朱忠义没有说话,咧嘴笑了,把手里的空酒碗举了起来。
朱舜抱起酒瓮,给老爹二叔三叔依次倒了一碗,三个长辈美滋滋的小口品了起来,瞧他们那个得意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喝绿蚁楼的剑南烧春。
这种场合,朱舜作为一个晚辈即便是当朝首辅,也没有资格给家里的长辈敬酒,只能端酒,或者是自饮自酌。
朱舜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暖暖身子,却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砰’‘砰’。
工厂主朱寿喝完酒碗里的酒,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咋回事,从大年廿一开始,咱家门外面经常会有灾民给咱们的院子磕头。”
“估摸着是看舜儿从一个老百姓变成了朝廷大官,把舜儿当成文曲星下凡了”
还没说完,闷不吭声的百户朱忠义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
朱舜放下酒碗走了出去,站在飘荡着雪花的院子里,看向了低矮土墙外。
不断有贫寒百姓沉默着走过来,朝着朱家的院子郑重磕三个响头。
默默而来,默默离开。
一批又一批,络绎不绝。
朱舜站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静静不语。
今年冬天。
不止有雪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