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说到一半就大致推算出了东林党的想法:“东林党现在应该把京畿所有的官僚乡绅,都联合到了一起,卖光北直隶所有的庄子田产。”
“就算是价格低到一两、八钱、一钱,架不住北直隶的庄子田产足够多,肯定能把八大晋商手里的现银给榨干。”
“反正一百支以下,一百支以上,都是一赔二十,只要把这些现银分别押下去一半,等到一个月以后就是二十倍的利润。”
“手里已经没有现银的八大晋商,到时候肯定破产,只能用庄子田产抵押债务。”
“到那时,东林党这些官僚乡绅就可以把价格压的更低,赚了银子,还能收割更多的庄子田产。”
想到这里,朱舜忍不住一阵阵的头皮发麻,东林党和晋商双方算计的都如此之深。
一步走错,就会导致许多富贵家庭,家破人亡。
西法党人全部停下了脚步,惊奇的看着朱舜,没想到乡野出身的朱舜,竟然会有这么高深的见识。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只有坐的位置更高,才能看的更加高远。
这个道理就像庄稼汉子说皇帝用的是金扁担,朱舜的这份见识,哪里还是一个乡下穷小子,分明就是一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供奉。
如果说朱舜开辟一个新时代的才能,给了西法党人希望,那么他的这份见识,就有可能扛起西法党人的大旗,彻底改变一个时代。
孙元化认真的看着朱舜,郑重的问道:“现在看来,晋商应该是吃亏的,朱舜你觉的”
朱舜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应该说是势均力敌,双方各有算计,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八大晋商也不傻,他们敢给出这么高的赔率,肯定提前商量好了对策。”
“毫不夸张的说,赔率是多少,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都是一赔二十的奇葩赌局。”
“八大晋商现在应该把山西所有的晋商联合到了一起,倒不是为了给出现银,而是为了一件事。”
朱舜等人走了这么长时间,走到了京杭大运河旁边,指着忙碌繁华的京杭大运河,目光深邃的说道:“控制粮价。”
“东林党这些官僚乡绅家里的仆役家丁,少了上百人,多了几千人,每天消耗的各种粮食果蔬都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茶可以不品,酒可以不喝,但是这个粮食是一定要吃的,不吃东西会死人的。”
“只要控制了粮食,就抓住了东林党这些官僚乡绅的命脉,耗光他们府邸储存的粮食,八大晋商只要把粮价提升到二十两一升,所有的现银又都回来了。”
“北直隶所有的庄子田产,也都是八大晋商的了。”
“银子和田产全部收入囊中。”
西法党人大多数都是搞学术研究的科学家,能够抽丝剥茧,剥开一层又一层阴谋算计,看到最后一层的人极少。
也就徐光启孙元化师徒俩。
现在从朱舜嘴里听说这里面涉及了这么多的蝇营狗苟,都是感到了一阵阵的后怕,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研究火器比较好,真要是参与其中,被人卖了还在沾沾自喜。
不过西法党人的后怕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朱舜的话锋一转,逗笑了。
“各位赢了钱以后,准备怎么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