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严逸来了,才颇为苦闷的叹息道:“爱卿,只是半日朕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这要是有个三五日还不得要了朕的老命。”
严逸没有接话,心道:“半天就受不住了,那些戍边将士常年累月的饿肚子,你怎么说?”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想,不能说出来。
皇帝还不知道他最忠诚的臣子,一再吐槽他的不仁。还在开口和严逸打着商量:“严爱卿,能不能,能不能…。”
皇帝只说到能不能这里,就不好意思在往下说了。
他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哪能出尔反尔。
只是想到之前的饥肠辘辘,头晕无力心慌慌的感觉,他从心底里升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御医刚刚也一再的提醒过,要是经常这样,恐怕有损龙体。
皇上心里还在纠结,面上也显露出来,严逸的心却越来越冷。
戍边将士的血都换不来皇上和那些官员的一点真心,这是想让戍边将士流血又流泪。
去他奶奶的,老子这回就是拼的不要这官职了,也得为戍边将士们争一争。
皇上一直在等待,等他肚里的虫,先说出来他想听的话,他好顺势而下。
可一盏茶的工夫都过去了,严逸都没有出声。
皇上心中略有不喜,他在继续等等。
“…”就在皇上就要失了耐心的工夫,严逸说话了。
“皇上,要是北疆的将士都饿的皮包骨,走路都打晃,冬日里还没有御寒的衣物,这个冬天过去了,北疆军中还能有几个活人?”
“他们…。”皇上想说他们可以继续同孟家借粮,可这句话没等说出口,他的老脸先红了。
严逸一直默默的观察皇上,这会儿见他脸红了,用后脑勺都能猜到这位皇上在想啥。
他强忍着,才没吐皇上一脸的花露水。
要脸么?你家的天下,让孟家掏粮食给你养兵,你是想北疆姓孟?还是这天下姓孟?
呸,呸呸呸!忒不要脸了。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是要脸和不要脸的对弈。
严逸一边在等,一边在替那些戍边将士和孟二叔不值。
还好,皇上到最后没有舍弃他的那张老脸,给户部和兵部传了口谕,让把刘将军送来的欠条赶紧还上。
有人很不情愿,还想拖着,就偷偷的给传口谕的内侍打听消息。
小内侍得了师傅的嘱咐,就给他们透露点小道消息:“皇上说了,欠条要是不给还上,谁拖欠的谁就去北疆任职,三年任满后不合格不准调任。”
刚刚还想卡脖子的人,听了小内侍的话,当即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去筹备欠条上粮食和棉花。
那速度快的,小内侍回宫复命不到一个时辰,就有官员求见皇上,说欠条上的粮食和棉花已经备齐了,请圣上审阅。
皇上:他的老脸差点儿丢光了了,可是这帮犊子们居然给他来这一出。
他以前是不是太仁慈了?
严逸:他要是不来一出敲山震虎,那帮杂碎哪能痛快的把东西吐出来。
杂碎们都心知肚明北疆将士的艰辛,可他们却心安理得的压下戍边将士的粮食和御寒的衣物,真是该杀,死不足惜。
显然,这会儿皇上和严逸的想法不谋而合。
严逸却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一根合格的木头桩子杵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