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赵诚死了!
宝象睚眦欲裂。
倒不是和这徒弟有多亲,单纯就是因为这徒弟是他窥视‘破碎虚空,秘密的途径,现在一死,那就真的是前功尽弃。
一想到自己的付出付之东流,宝象脑袋顶上青筋都蹦起来了。
「尔敢!」
一声怒吼,一拳击出。
轰!
拳风宛如炸雷,道道劲气翻滚而起,充盈成一道金钟模样。
花纹一般的文字在金钟上流转。
不仅让这金钟稳如泰山。
也势如泰山。
这一拳,就好似泰山压低一般。
「镇魔!」
宝象喉咙中再次响起一声低吼。
嗡!
血气巨脸就这么被压制住了,而且还一点儿一点儿的碾磨着。
这是宝象改版后的金钟劲!
既有着防御,还带着攻击。
是他观摩那十六张皇室所得。
想到这,宝象越发气愤了。
他以后怕是没有机会观摩了。
赵诚死了。
太子有三法司。
二皇子背后有儒家。
那位长公主更是自成一派。
至于乾皇?
早已不过问朝政。
他还去找谁,还去投资谁?
越想越气,宝象眼中杀意顿现。
「邪魔,我要让你粉身碎骨!」
嗡!
金钟劲上光芒大作,金色的光辉似乎要将整个金刚寺的夜空都照亮一般,可下一刻,浓郁的血色就将一切笼罩了。
猩红的血蒸汽源源不断地从歌德身上冒出来。
那被压制的血腥巨脸还被压制着。
但更多的面孔出现了。
嬉笑,贪婪,癫狂,杀意,邪恶,慈悲六张面孔,种种不一。
加上被压制的饥饿,总共七张面孔。
在看到又出现的六张面孔后,宝象愣住了。
「你……这……」
宝象傻了。
没法不傻。
《血神经》他知道,他不仅和‘长生道,现任道主交过手,对方的师父,前任‘长生道,道主,宝象也交过手。
所以,他清楚《血神经》是怎么样的。
残忍、邪异、可怖。
这些都是《血神经》的前缀。
可眼前的《血神经》又怎么回事?
为什么本体没有化作血影,却多了七个类似的血影,每一个血影看起来都和本体密不可分,但却又有一丝不同。
仿佛,更加的邪异了。
宝象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停颤抖着。
他从未有过,或者说原本已经遗忘的七情六欲就这么被调动了。
这怎么可能?
这比宝象听说‘长生道,道主出山都让他惊讶。
他虽然禅定法不够高明,但是他在身上可是藏了两颗前辈高僧的舍利子啊!
有着两颗舍利子在,理应万法不侵,诸邪退避才对。
宝象凝视着歌德。
他看着那青铜面具。
看着那双露在外的双眼。
他……
察觉到了什么。….
「你?!」
宝象随即就要开口,可是歌德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剩余的六张血面直扑而上,宝象劲气形成的金钟立刻出现了裂纹。
卡!
卡!
清脆的响声出现,不单单是金钟气劲裂开了,更重要的是两颗舍利子也裂开了。
六张血面一拥而上。
宝象随之消融。
地上的舍利子碎片也没有例外。
哪怕上面绽放着层层佛光,但最终都被血色侵染,最终,消失不见。
歌德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细细地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血神经》和的配合,他预感到会很好用,却没有想到,好用到这种程度。
每一个都好像他自己一般。
虽然没有他的种种秘术,但是气血却是可成长的。
而且自身也有着诸多神异。
简单的说,养好了,就多了七个分身。
「也算是一条路子吧。」
歌德心底自语着。
锚点世界的局面,让他不得不为自己多准备几条路。
新的职业是。
现有力量的洗去,整合是。
掌握新的力量,也还是。
总之,想尽办法的增强自己。
歌德的目光看向了最外侧的小禅房,他的‘心,告诉他,那里有好东西。
不过,还没有等歌德迈步。
远处天空就响起了郎朗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读书声清脆,全是少儿。
心思纯净,且全是热忱。
最是纯粹的浩然正气一丝一丝,小溪汇聚成江流般涌入了他们的先生身上。
这位先生,面容古板,眼神严厉。
身旁站着的正是二皇子赵拓。
依旧是一身儒生打扮的赵拓抱拳向着这位中年先生行礼。
「拜托您了,老师。」
中年先生先是受了赵拓一礼,随后,立刻躲开。
「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
「殿下,礼不可废。」
「接下来,交给老朽了。」
中年人说话老气横秋不说,还带着一股浓浓腐朽的味道。
不是行就将木的腐朽。
而是陈腐、迂腐之感。
中年人抖动着袖袍走出了书堂,站在台阶上看向了金刚寺的方向,朗声低喝。
「存天理,灭人欲!」
一声低喝,宛如雷霆,整个海门都簌簌发抖。
不少人不明所以,就这么跪倒在地,扣头不止。
而在歌德这里,更是直接。
无形的浩然正气化为了两条锁链,直接拷在了他的双手上,镣铐虽是无形,但锁链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连接到两座有形的山峰之上。
山峰一高一矮。
每一座山峰都书写一字。
高的是:忠。
矮的是:孝。
忠孝二字绽放精光。
光芒中又是一片响声。
跪下!….
跪下!
跪下!
一声接着一声,一声大过一声。
歌德则是笔直地站在原地,他略带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山峰,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镣铐。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
有点神奇。
也有点奇怪。
神奇之处在于浩大,在于那种润物细无声,在于启蒙开智。
歌德甚至能够看到一个个孩
童在朝阳下朗诵读书的模样。
十分美好,且朝气蓬勃。
但到了后面,就有些奇怪了。
孩童,少年郎都不见了,只见一个个垂垂老矣的人站在榜单前,或是愁眉不展,或是捶胸顿足,还有那高喊中了、中了的,疯癫早已不似人,只得让屠夫给一耳光才能醒来。
这样的醒,也是半梦半醒。
更可怕的是那些甘愿沉入梦中的。
一条条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