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施金阳拿起桌上新锻造的一把长刀,抽出来,明银的刀面反射出他秀俊的脸庞。仔细看去,还能看见刀身上细密的水波纹。
那是由于刀匠反复锤炼留下的痕迹。
施金阳手腕一翻,在空中舞出了几道漂亮的剑花,心中忍不住赞叹:真是一把好刀,轻盈的刀身,锋利的刀刃,均衡的刀感,无论是劈砍还是突刺都很圆润。不愧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才从镇灵抚司专属的锻刀师那里买来的灵刀。
自己的战斗力至少提高了四成。
“少爷,货都装好了。”李大掌柜朝坐在码头矮棚里的施金阳招手示意。
“那就出发。”
施金阳看看天色,东方已经露白,一番火装了整整一夜。
收起长刀,往船头舢板上走。
朱昭从后面追上来,“等一下,等一下,你衣领歪了。护心镜也没带正。”说完帮施金阳翻好衣领,将护心镜往上挪了一寸,又顺手把斜跨肩头扎刀的牛皮刀带理好。
施金阳忍不住握住她的玉手,笑道:“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回来。”
朱昭抽出手来,鼓起腮帮子,“别嬉皮笑脸的,这一路可有千里之远,沿途又是大妖又是海盗的,不一定太平。你莫要掉以轻心,枉送小命。”
“知道了。我听娘子的。”
上了船,望着码头上渐渐变小的朱昭,施金阳挥手送别。
一行四十条船浩浩荡荡,顺江而下。
大船都是朱家的海船,体量大,又高又稳。小船都是施家临时雇的。施金阳坐在领头的大船里,李大掌柜跟行。
行到通州花了一天时间,他们不等靠岸,直接驶向东海,根据风向风速,大概还有一天半就能抵达沪京。
这趟旅程越短越好。
望着开阔的海面,施金阳心情也跟着大开,吹着腥腥咸咸的海风,胸腔里油然涌出一股豪气,令人不吐不快。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天外烟峦分点缀,云中海树入空濛。”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几首诗念下来,引得随船的一众退灵师驻足叫好。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赞道:“大少爷,有才啊,这几首诗念得,令我这外行都觉得热血澎湃。想喝一大坛酒。”
“喝酒?”
听到喝酒,施金阳来了兴致。平日里他在家,有老婆在旁,拘束较多,不敢饮酒。这回出来了,怎么着也要放浪一下。
“把人都喊上。”
船上不仅有船员,还有一干退灵师。其中达到道境的就有四人之多。
没办法,即便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但也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本来,朱昭是坚决反对他跟着船队出航的,可他说,要他这个新上任的大当家不做出点成绩,怎么令手下人信服?
如果没人信服,他以后怎么当家,怎么开展工作?
再说,这事事关重大,他不出马,恐出乱子。
最终,朱昭拗不过他,同意他跟船走。
留胡子的年轻退灵师下去不久,那四个道境退灵师便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大汉,身上肌肉发达,嘴上一圈黑胡子,走路很快,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
施金阳来之前问过爹爹,知道这人叫做高峰,听说,他先前在通州镇灵抚司任职,是一名基层除妖师,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上司,被穿小鞋,他忿不过,从镇灵抚司出来,做了一名退灵师。
紧跟高峰后面的是一位儒生,名叫周生,白白净净的他穿着打扮非常考究,身穿白底黑边的襕衫,一丝皱褶没有,脚上蹬着黑色高帮布鞋,仿佛新的一样,无论是上衣还是下裳,都紧束起来,也不知他难受不难受,听说,他做什么都要合乎礼法。
配上他不苟言笑的方脸,那感觉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剩下的两人一男一女,都穿着宽松的道袍,两人并肩走来,有说有笑,举止动作亲密的很,仿佛不是来押货,而是来游山玩水。和前面的周生形成强烈对比。
施金阳想了想,男的叫青鲤,女的叫红鲤。
二人是从某个宗门里私奔出来的。名字多半也是假名。不过,他们叫什么对施家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战力强悍,会使一种叫“双剑和一”的特殊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