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金阳再把前后两件事串联起来，谨慎地询问：“李大掌柜，这消息哪来的。”

李大掌柜嚼了嚼，“我打听了这几天我们找的那些大户，他们的下人说，他们的主子最近几天心神不宁，做了好几场噩梦，梦里有个妖怪，对他们发出警告：告诉他们，不要去惹陆家。”

“这一家两家还好说，问题是一连七八家都是这样。我就觉得，这里有问题，可能，陆家背后有妖怪的事是真的。”

“那我们去告诉镇妖抚司，让除妖师调查一下。”

“告诉镇妖抚司可以，但要他们插手调查据我估计，是不可能的。现在江阳城外松内紧，那些除妖师到现在还在调查葛家村的屠村事件，很难再让他们抽调人手，去调查这种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事。”

李大掌柜嚼完花生米，拍拍手上的暗色花生屑，“再说，做梦嘛，当不得数的。谁会信这种事？也就我们觉得有问题。”

又过了几天，马上就是账期。

一大早，施曹氏和施蔚文就把施金阳找过去问话。

打头，不等施金阳坐下，施曹氏就问：“金阳啊。你说，你对那个朱家大小姐有什么感觉没有？”

施金阳蒙了，“？感觉？没，没感觉。”

“没感觉？你别骗娘了，虽然汝（ngu是个后娘，但汝这个后娘也清楚你的性子，那天你们两个人呀，在凉亭里卿卿我我。我就看出来了，你也对人家有意思不是？”

施金阳刚要反驳，就被施曹氏抢说道：

“你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嘛。你喜欢这么好的姑娘，那是很正常的事。在有，我都找人打听过了，说，那天，你都和人家牵起手来啦。”施曹氏双眼笑意盈盈地望着施金阳，遮嘴笑个不停。

“什么？听谁说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在这个深受礼教熏陶的申国，牵姑娘手不能算是一件小事。

怎么能平白无故说实话呢？

估计是栓柱那小子告的密。他当时恰好撞见。

施金阳羞愧死了，脸顿时烧得滚烫，但他非扯着嗓子，硬着脖子道：“我才不喜欢她。她一个小丫头，不好好说话，整日文绉绉的。我不喜欢。”

施曹氏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文绉绉的，那是人家有教养。能被这么好的姑娘看上，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不好好说话，就在这装。”

“我确实对她有些喜欢，但我与她还不熟。怎么都开始询问这个来了？”

施蔚文拖着病体，拄着一截檀木拐杖，颤悠悠从后面里屋走了过来，这几天，施蔚文仿佛老了十岁，原本只有额头两边有几块白发，如今，已经白了大半。前几天他还不能下地，现在倒是能够了，“那天，你去朱家借钱怎么说的？”

施金阳想了想，三天前他去朱家借钱，一文钱没借到，对面的朱家老爷，朱大治，又是装病，又是装疼，话里话外都是说他有心无力，资金周转不开的事。

施金阳想想就生气，要不是看在朱昭的面子上，他当场就想甩朱大治脸色，一走了之。

施蔚文叹了口气，问道：“施金阳，你现在知道这个家不好当了吧。”

这些天，施金阳吃了无数的闭门羹，见惯了人情冷暖。他知道书本和现实的差距，懂再多的金融知识，画再大的饼，算得再精明，不懂得人，没有人，也是白搭。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人。

尤其在这个落后的古代。没有银行，没有股票，没有债券的时代。想要融资非得靠人。

有名丫鬟忽得跑了进来，她神色慌张，说道：“三爷又带人在外面闹。说要见大老爷还钱。”

看样子，是施敬文又带着一群债主闹事。

这个陆家真是好手段啊，自己不好出手，就怂恿施敬文他们来闹，由于施敬文是施蔚文的兄弟，他们还真不好拿他怎么样。

“让他闹。让他们闹。”施蔚文阴沉着脸，抬了一下拐杖，示意丫鬟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