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钟无艳原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一下恢复了清明。“此信在哪?现可打开?”
易承有些为难道:“巨子叮嘱过,只准他逝世三月之后才能打开,现在巨子刚刚故去不到十日,贸然启封,恐怕不好。”
“我乃是他妻子,如何不能看他的遗书?”钟无艳有些悲怆。
“夫人说您是巨子之妻,可巨子临终前的半月,我倒是从未见您来探望过他老人家。”易承带着怀疑的口吻说道。
在禽滑釐最后卧病在床的这段时间,他确实没见过这个女人,也从未听禽滑釐提起过。
钟无艳望着眼远处的青山,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而后轻轻叹息道:“自从入了齐国后宫,我已经有四年未曾与他相见了”语气中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他曾经劝过我,让我放手,他与我是不可能的可我就是放不下如今他先走了我就感觉这心啊有一处空了”钟无艳自顾自的说着,一边抚摸着禽滑釐的墓碑,一边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的泪水太多,以至于原本遮在面庞上的白纱都被浸湿。
睁着眼睛,无声的能流下这么多眼泪,易承完全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子是动了真情。
“哎我当年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正好去云梦山拜谒师尊,并且告知师尊孙膑已将庞涓在马陵杀死,并且想让师尊将数典忘祖的庞涓从师门弟子中除名,不过师尊没有答应我记得那时我才十六岁,只是看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钟无艳自言自语地说着,像是和易承说,又像是在和坟茔中的那个人说。
“我那时向他诉说倾慕,可他却笑着说我还是个稚童他是比我大,可那又怎样他说他有妻室那又如何
这么多年,我一直为他守身如玉,只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他
可他就跟一个木头一样,总是为了他的墨家,一心想着中兴他的墨门
不过我就是喜欢他那副认真的样子
那一次徐州相王,魏国做了一个局,当时要杀掉滑釐,情况十分危急我在其中斡旋,答应欠下一个人情,最后动用了张仪的势力,这才保全他的性命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现在永远也不知道了”
钟无艳说到这,再也忍不住悲痛,抱住禽滑釐的墓碑放声痛哭,空旷的山谷中,只能听到一夫人哀恸的悲鸣。
看着钟无艳哭的这般凄楚,易承也觉得有些沉重。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易承可以想象到这个女人和禽滑釐的感情,只是单相思而已。
禽滑釐从未想耽误她,所以一向洁身自好,可这个女人,却为了他,默默付出着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