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请大良造先告知小子张家之事,待小子听完,自当会奉上道门理综的独门机关消息。”易承颔首又行了一礼道。
见易承言辞诚恳,商鞅也不再跟这个小辈绕圈子,直接说道:“秦国自陇山以东,及乎伊洛,往往有戎,泾北有义渠之戎,义渠之戎,有一大族,其姓曰张,其族人有颇多长寿者,年长者可过百岁,此义渠张家年年向吾大秦进献益气延年之贡品药草,深受大王喜爱,这便是老夫所知的张家,不知这消息对汝可有用?”
陇山以东、伊水、义渠、长寿、张家
易承快速的锁定了这些关键词,位置和基本信息都有了,那个隐藏在冰山下的庞大家族,逐渐显露了冰山一角。
在任何时代想要知道各种情报,还是得找那些大人物,掌握权力,其实就是一个掌握信息的过程。
在获得了这些信息之后,易承没有打算贸然与这个家族接触,而是计划着暗中调查一番,等到下一世再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与这个家族进行正面接触。
又与商鞅聊了一会,这个老家伙似乎对道门理综的事情很感兴趣,可惜易承也是活了几辈子的人精,哪容易被轻易套话。
双方你来我往的又是一通语言试探,最后易承拿出了一种改良现阶段秦国冶铁行业的锻造技术,而商鞅则准许易承出入秦国守藏室翻阅秦国历代藏书文献,皆大欢喜。
中午二人又一同用了午膳,钟鸣鼎食,鹿茸珍馐,着实让易承大快朵颐一番,同清苦的墨家不同,法家之人向来追求的便是形式主义,摆盘要讲究,礼仪要完美,吃个饭,还能吃出一股子精英感,这倒是和后世的某些饭局有些相像。
下午易承便回了城北紫晟阙的小别院,在别院里写写画画了一下午,写好了两封长信,用火漆封好,便命小厮送去商鞅府上。
用午膳时,商鞅答应易承,会派专人将他写给庄周与孟轲的信件寄出。
易承不相信商鞅会不拆开这两封信看看,不过也无所谓,因为他每一次重生消失的十年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因此他有着充分说谎的时间。
而且他的慌言完全可以逻辑自洽,让人找不出破绽。
在信中,易承把自己说成是孟文在秦国收的徒弟,并且谨遵师傅之命,在秦国查案,寒暄一番之后,又向庄周和孟轲阐明了一些道门理综的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思辨,并且对儒道两家的优劣进行举例分析,还大胆预测了为了天下将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云云。
向别人预言未来这种事,易承大多数时候还都比较克制,因为天知道如果自己预测未来之后,会不会因为有心人的可以改变,从而影响到真正的历史进度。
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有时候泄露真正的历史走向,说不准历史就会朝另外一个方向狂奔,易承虽然想要改变历史,可他却不想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历史。
如果黄袍加身时,赵匡胤已死;如果玄武门之变,不是李世民获胜;如果清军入关,不是李自成守城,种种历史拐点的瞬间发生了改变,易承便不知道这个世界将会沿着哪一条路走下去。
所以,他想知道,究竟是历史车轮的惯性更强大,还是他这只蝴蝶翅膀煽动的偶然性更强大。
给孟轲与庄周寄的这两封信,便是他这一次煽动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