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内府,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王文佐冷笑道:“那天晚上周国公死在杨府,一起死掉的还有杨家的女儿,未来的太子妃,你觉得我有多大本事,能让杨思俭放在未来的天子岳父不做,拼掉自己女儿的?命去杀周国公?”
“呵呵呵!笑谈,笑谈!三郎莫要当真嘛!”柳元贞拍了拍王文佐的右臂,陪笑道,却不知道方才自己说的话已经距离真相很近了。
王文佐冷哼了一声,装作恼怒的样子,柳元贞又说了几句软话,方才过了这道坎,王文佐叹了口气:“听你这般说,这周兴接下来只怕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哎,可惜我蒙太子厚恩,不然我也学你想办法离开长安避避风头了!”
“三郎说笑了,你手中掌着东宫之兵,又有太子保着,怕什么?”柳元贞笑道:“若说长安城里谁是泰山之靠,除了天子皇后太子几人之外,就轮到你了,别看政事堂里的那几位相公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这时候还真不如你,随便一点牵连到,要么流放西南烟瘴之地,要么就干脆族灭了!好了,若无其他事情,那就告辞了,记得我的事情!”
将柳元贞送出屋外,王文佐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对方基本没有听到周兴和皇后的交谈,但他也就感觉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也许用不了多久,皇后就能找到自己的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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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明德门。
“又回来了,真是想念呀!卢兄比我先回长安几个月,先去拜访拜访他吧!”看着眼前宽阔的朱雀大街,王勃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声笑道。
为了赶上咸亨二年(671年)秋冬的科选,王勃和卢照邻本来打算结伴同行,可王勃突然发病,于是卢照邻只能独自先回了长安,王勃在成都休养了几个月,等到病好了才出发,直到公元671年的盛夏才回到长安。不过迎接踌躇满志他的并非故友亲切笑容而是城门旁张贴通缉文书上熟悉的故友姓名。
“什么?卢兄已经成了钦犯?朝廷发榜缉拿,若有发现线索者,赏绢五百匹,拿住本人的,赏绢千匹!”看着榜文上的悬赏数目,王勃不禁目瞪口呆,这个赏格已经是相当吓人了,自己不在的时候卢兄到底干了什么?这个赏格便是缉拿大逆之罪的首犯也足够了。
“让开,快让开!”差役的挥舞着棍棒,将围观的百姓赶开,又贴上了两份缉拿文书,分别都是大逆谋反的罪人,赏格比卢照邻少一些,不过拿到活人也有三百,五百匹绢。王勃仔细看了看榜文,发现上面语焉不详,只说缉拿某某,赏格多少,但这些人的罪行具体是什么,却没有说清楚。他本是个极为聪颖之人,暗想道:“难道这案子内情现在还不能公布出来?所以榜文上只说缉拿和赏格,却没有说具体案情。这么说来,多半卢兄在这案子里不过是小鱼小虾,拿他也不过是开始,具体的大人物还没有浮出水面?小鱼小虾就赏千匹绢,这大人物要赏多少?啧啧,看来卢兄这次真的是掉进大坑了!”
王勃看罢了榜文,便进了城,沿着朱雀大街而行,虽然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帝都风范,但他此时早已没了观赏的心情,他原本打算先去沛王府拜访故主,为接下来科选探探风声,但城门口的事情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想起有个朋友凌季友在刑部任职,便改变路径,先往故友处而去。
经过一番打听,到了傍晚时分王勃终于找到凌季友的住处,此人在长寿坊租了一间屋子。可王勃到了之后却发现铁将军把门,屋里根本没人,左等右等直到初更时分才看到凌季友一脸倦色的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子安兄,你怎么来了?”凌季友看到故友的出现,也吃了一惊。
“还不是为了秋冬科选的事情!”王勃叹了口气:“我从成都一路几千里,在你门口从傍晚等到现在,又渴又饿,你说要怎么赔我?”
“这可不能怪我!”凌季友笑道:“我刚刚换了个新上司,每日里从早到晚的折腾,已经有七八天了。莫说是你来了,就算是亲爹娘来,也顾不得了!”
“新上司?是谁?为何要这样?”王勃问道。
凌季友一边开门,一边答道:“姓周名兴,长安人,原先是万年县令,现在挂了个尚书省尚书都事,带着皇后陛下的旨意办一桩大案子!大伙儿被他催的没日没夜的,两班倒,现在还有一伙同僚在衙门里办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