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我调二十个刚刚从东边领地调来的,这些人整天和周围的蛮夷打交道,你让他们杀谁都没有二话!”中年人答道:“什么时候你要?”
“越快越好!”
“那好!”中年人走到门口,对随身的伴当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沙吒相如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那多谢了!”沙吒相如笑道:“我刚刚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宅邸戒备森严,街上也到处都是巡逻士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
“你不知道吗?”那中年人笑了起来:“几位有希望争夺皇位的皇族都召集兵士,我们安培家虽然不想掺和进去,但自保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沙吒相如松了口气,笑道:“这些皇族也真是的,就不能让大家过两天安生日子吗?”
这个略微有些脱格的抱怨赢得了中年人的好感,他笑着摇了摇头:“是呀,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让人拿些吃的来!”
“不必了,来时路上已经吃过了!”沙吒相如赶忙应道。
“那就带几个饭团和腌梅当干粮吧!”中年人笑道:“我们京都安培家的饭团可不是哪里都能吃到呀!”
春日大社,后山。
沙吒相如倚靠着一块山岩,一边啃着饭团,一边寻找着那赤足汉子口中的“樱花林旁的岩洞”,安培家的饭团味道果然不错,除了用的是白米,而且还掺有梅子、晒干的海菜、鱼肉、贝干,入口后咸淡相宜,显然这至少是府中中上等人才能吃到的,自己看那人身上有很重的虾夷人血液,就故意说了句倭人皇族的坏话,想不到竟然试对了。
突然,沙吒相如放下饭团,将身体贴的更近了,原来不远处的小溪旁出现了几个提着竹筐的女子,竹筐中装满了衣物。
“终于找到了!”沙吒相如送了口气,他小心的转过身,压低身体,对身后的二十个安培家的武士做了个向两翼散开,然后包围的手势,然后那二十个人就像训练有素的猎犬散开来。沙吒相如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那人没有骗自己,这些人都是蛮荒之地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子,只需要告诉他们该干嘛,指出目标,剩下需要做的就是坐下来静待佳音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武士的头领回来禀告一切都已经结束,沙吒相如在确认没有活口之后,下令把所有尸体都丢入石洞中,然后浇上油,铺上枯枝焚烧,完成这一切后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现在终于已经无人知道自己与这次袭击事件有关了。
飞鸟京,迹见宅。
迹见赤梼盘膝坐在走廊的光滑地板上,放开弦的爱弓横放在膝盖上,旁边的地板散落着弓弦、蜂蜡、给弓上蜡的海绵以及酒壶酒杯,闲暇之余,他最喜欢一个人坐在这儿,晒着太阳,一边喝口小酒,一边给自己的爱弓上蜡保养。这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爷爷就是这样把他抱在怀里,一边给弓打蜡保养,一边喝酒;而儿时的迹见赤梼则一边听着爷爷讲的那些故事,一边盯着爷爷手中的老酒壶,想着自己能不能偷偷喝上一口。而今爷爷早已入土,迹见赤梼自己也已经有了孙子,但还是像这样在院子亲自保养弓矢,这让迹见赤梼想着要不要等长孙再大一点就将其送到飞鸟京来,自己就能如爷爷对待自己一样告诉他迹见家的传承了。
迹见赤梼给弓打完蜡,上好弦之后试着拉了两个满弓,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又将弓弦取了下来,正准备放入防潮的海豹皮弓囊中。却看到妻子从外间急匆匆的进来,一看到迹见赤梼就大声道:“夫君,夫君,这次可多亏了我了!”
“多亏你?多亏你什么了?”迹见赤梼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妻子。
迹见夫人笑了笑,走到迹见赤梼身旁,将酒杯拿了起来,随手把里面的酒水一倒:“夫君,你说这个杯子值多少?”
“这不是那天你从唐人手里换来的?我哪里会知道花了多少?”迹见赤梼没好气的答道:“三锭银子?还是五张鹿皮?”
“嘿嘿!”迹见夫人笑道:“哪个问你我当初花了多少,我是问你现在值多少?”
“这不是一回事吗?还能有什么区别?”迹见赤梼笑道:“唐人使节不是都到都城了吗?莫非他们提价了?”
“提价?”迹见夫人笑了起来:“唐人使节一到都城就被隔离开来,外面人根本进不去。咱们手里的这些唐货就是眼下京师仅有的了。这个酒杯原本有一对,我刚刚卖出去一只,苏我赤兄夫人出的价,你猜多少?”
“苏我赤兄夫人?那肯定不低?多少?”
“一袋上好的陆奥金沙,一斤!”迹见夫人从怀中摸出一个鹿皮口袋,炫耀一般丢给迹见赤梼:“就按你说的三锭银子,这翻了多少倍?”
“好生奇怪!”迹见赤梼掂量了一下口袋,却不打开:“苏我赤兄是中大兄皇子的心腹,唐人使节也不可能永远关起来,他再等几日不就可以直接找唐人买,何必从你这儿花这么多金沙?”
“人家就是喜欢,所以就不在乎多少了,再说唐人那儿谁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迹见夫人一边说话,一边将迹见赤梼那个酒杯擦干净,收入怀中就往外走,迹见赤梼见状急了,赶忙喊道:“夫人你这是干嘛?我酒杯留下来呀!”
“人家这袋金沙买的是一对,你收了金沙,自然杯子就是人家的了!”迹见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只留下迹见赤梼一脸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