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道:“柯好山是杨忠衢手下,他不得主上命令怎会轻易去杀别派掌门,这不明摆着是杨忠衢主使的吗,怎么是惩杨无望呢。”
那婆婆冷笑道:“哼,势大压人,无关者冷眼旁观,谁会真心去查呢?”
石冶大师脸上悲愁,道:“也有正者,不过那时山彤自知逃不过死,不愿再费时力于查凶一事上,甚至让各位知情的前辈瞒着他受伤的事,不要再追查。师兄要将华门门主一职传给山雪,他暗中找到秦百鸾和叶青乔两位前辈,让两位作证,这样若是日后山雪接掌华门遇到什么阻挠,便有了证人帮言。”
小狸道:“这也太委屈了。”
乐铭心道:“师伯,通明教是古时就传下来的修习门派,虽经过杨夫人那一次内乱,可势力并未大减,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因此即便那时大伙明白杨忠衢和山彤师伯被伤脱不了干系,还是不敢问罪于他,山彤师伯心里雪亮,退让一步,顺便借着什么秦前辈和叶前辈的这一点愧疚之心来为师父接掌华门铺路,是不是?”
钟离修、乐桑觉皆想到此处,这时乐铭心直言问起,两人都瞧着石冶大师背影,看他如何作答。
石冶大师点点头,道:“是啊,师伯还说这些事太难看,就不说给你们两个听了,谁知道铭儿你想到了。”石冶大师沉吟半晌,接着道:“一是通明教威势盛,二是那时在订盟的紧要关头,谁也不愿开罪了通明教逼他们有理反盟。”
各人当下都不言语,静了一会,石冶大师道:“山雪赶到龙谷山后,华门弟子便由她管束,有一日,山彤师兄眼看是就要断气了,山雪大恨,竟就在和各派商议时杀杨忠衢。杨忠衢毫无防备,也想不到你师父会在众目睽睽下杀人,被你师父击毙。那时众人责怪你师父,你师父便拿出咱们截到的几封书信,那些书信都是杨忠衢和朝廷官员勾结的罪证,众人见了也没多刁难你师父,只是山彤师兄那回还是熬了过来。”
小狸道:“这咱们倒是听说过,通明教最后没敢找师父晦气,想来是师父又拿那些把柄去威胁杨夫人了,是不是?”
石冶大师道:“嗯,杨夫人曾亲手杀了儿子,这世所难容,教中那些被她害过的人咱们救了一些,一搬出来她便不敢再背你师父的意,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你师父促成龙谷山之盟,带着山彤师兄回华门,不久后山彤师兄伤势加重,再无法医治,便走了。山雪接掌华门倒也没遇到什么阻碍,只是她成了华门门主后心里很焦急。”
小狸道:“为什么呀?”
石冶大师道:“你师父只能活到三十岁,她接掌华门时二十岁,十年,她只有十年的光阴了。”石冶大师说着举目望天,又道:“她急呀,山青还小,和华泷他们的仇结的那么深,要是她不能在后面十年里除掉华泷他们,山青和婶婶、华奶奶他们哪一个还有活路,还有那些追随她和山彤师兄的门众。那十年,你师父就没怎么笑过。”
钟离修听石冶大师话音沉痛,心道:“大师虽然出了家,可仍被红尘旧事萦心,看来凡心未净。”
乐铭心见师伯一副哀苦的神色,慰道:“师伯,可后来还是师父胜了华泷呀。”
石冶大师脸上有了些笑意,道:“是啊。山彤师兄的丧仪上,冥疆派的吕无良带了两人来闹事,山雪一怒之下,竟将吕无良杀了。贫僧和山彤山雪自幼一起修习,原本贫僧修为是不及她的,可也没想到那两年中她修为精进得那么快,轻而易举就将吕无良杀了。后来,华奶奶问起你师父修为的事,贫僧正巧在旁,才听你师父说自她在雁栖都遇险后,在耀州的一年里便勤修不辍。山彤师兄的后事一过,山雪便想着如何扬威于天下。她也不知怎样想的,就想要除了冥疆派。”
钟离修闻言,心道:“华山雪除冥疆派竟不是为了替天下人除害,而是要扬威天下。”他想到这,不由得微感失望。
石冶大师道:“山雪和众人商议要除掉冥疆派时,原本门中也有不少人答应。可山雪说就只咱们华门单独行事时众人都感冒险,冥疆派可不简单,众人的意思是要与各派联合才去和冥疆派斗,便驳回你师父所说一切。后来你师父便也不在人前提这事,人人都当她死心了,没曾想你师父暗地里花重金请了‘无所不晓’帮他查冥疆派的事。”
小狸问道:“无所不晓是什么?”
石冶大师道:“哦,是个靠消息卖钱的人,他本名叫万通,颇有些查探消息的能耐,便靠着出卖消息发财。”
小狸道:“哦,这也不错呀,等哪天没钱了,我也这么干。”
乐铭心笑道:“小狸,算了吧,出门连走哪条路都找不到,你怎么能……,姐姐是说,这活太累,你别干了,不然狐狸腿得跑断了。”她其实是说,小狸没万通那点本事能耐,但怕说得太过伤小狸的心,便改了口。
小狸听了姐姐前半句话,已猜到她的意思,只耸了耸肩,不再多言。